想看。”他振振有词,“如果实在找不到表哥,不如...我们俩好好逛逛?”反正远远地有下人跟着。
他心知那些是纪黎手底下的人,不会多言。
故而方才,才会更加惊喜。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他的机会到了。
纪黎环顾四周,仍是有点不放心,“表哥虽然为人宽厚,可也不是让你这么个造法儿的。”
“他还是你老师呢。”
北狄人隐藏在血肉里的自由与随性,在这一刻隐隐显露。
席澈当了这么多年的中原人,可他内里依旧有着不属于中原的思想与习惯。
他并非不尊重师长,也不是不关心同伴。
从心底里,他只是认为:自己该对自己负责。
再者,还有若干人保护着,他不太能理解。
但这话是纪黎说的,故而他也不会去反驳。
他只想两个人再多待上一会。
又有些委屈巴巴,“好吧...”
纪黎疑惑地扫视周边,问他,“表哥没和你约好吗?就说他想聊聊,没别的了?”
徐则栩根本就没说这话。
席澈顿了两息,道:“那会儿人多,我没听清。”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
纪黎:“这样。”她微微挑眉,话里有几分漫不经心。
席澈悄悄瞧了眼,身侧的人却恰好扭头,与他错开。
跟算准了他下一步的动作似的。
他看不清纪黎的神色,但莫名觉得,她没信。
两人一路走走逛逛。
纪黎仿佛是随口一问,很快便把那茬揭过。
他却能明显感觉到,她心情不好。
席澈不知为何,但...
若是现在纪黎心情不佳,那定是他做错什么了。
“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什么?”
他这般没头没尾地来一句,惹得纪黎兀自一怔,“道什么歉?”
“我惹你不开心了。”
少年的情绪又再度低落下来,说话声也弱了许多。
见他这般,恍然让纪黎有股错觉。
她甚至忍不住去猜想,是否自己的一句话,一个举动都能如此轻易地牵动身旁人的情绪。
许是光影交叠惹人沉醉,她也显现出罕见的模样,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席澈一愣,而后低下头看她。
他大概是会错了意,眸中一闪一闪,像等待主人喂食前的小狗。
还是那种家养的。
纪黎深吸了口气,暗自让自己镇定下来,“我...”
当下,一与席澈对上,她便有些紧张起来。
甚至有些说不下去。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她有些不敢看他。
声音越来越小,近似虚无地把剩下半句话说完,“你会怎样?”
“骗我?”席澈一顿。
他想到了那盏放飞空中的孔明灯,眼神暗了暗。
第一反应,是以为纪黎遇到了什么麻烦没和他说。
“你怎么说这话?”
“如果是遇到什么难言之隐,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告诉我的。”他道:“我也可以为你分担一些的。”
明里暗里的事情她亦有拜托席澈帮她处理。
例如米铺里居心不轨的人,背叛纪家的人。
他如今学成,武功颇为出色,用来应付这些事情轻而易举。
纪黎蓦然想到了侍女的话,说席澈原先就习过武。
面上,她有些勉强地笑笑,
她当然知道,席澈不是新手。
练武并非几月即可速成,而需长年累日的坚持。
教他动作时,纪黎分明感觉到,他像是把有些遗忘生疏的技巧给捡了起来,再度融会贯通一般。
就如同少年人的浓烈情愫。
她早就知道。
这更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两人竟也都未曾提起。
只一日复一日,朝夕相处。
可幼苗总会长成苍天大树,席澈也终有一天能发现真相。
她不敢赌。
更荒唐的是,就如同席澈在意她一般,她也怕席澈伤心。
甚至于不知何时,界限都有几分混淆。
纪黎不知道那是不是爱。
但能肯定的是。
她在意,非常在意。
冷风拂于她的面容之上,让人更清醒了点。
“我只是担心...总觉得风雨欲来。”
而她像一叶扁舟,即使卯足力气,也只能随波逐流。
“所以,倘若我真的有什么瞒着你。”
她再次回到了那个问题,轻轻抬起眼,注视着身侧的少年。
努力稳住颤抖的声线,问他,“你会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