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牙关震到了手腕,勺上的小雪山山崖有分崩离析之势。
这时,胡萝卜准确降落至山顶,如五指山上的那帖六字真言,镇住了暴怒的小雪山。
“没吵架。”白兔淡定地又夹起几片胡萝卜,放在年曈的勺子上,“多吃点。”
年曈二话不说,如豺狼虎豹盯着周末,一口裹住勺上那酷似金枪鱼寿司的饭菜,勺子磨着牙齿离开口腔,发出刺啦刺啦的金属声。
平日让年曈吃胡萝卜,他都会先哼唧几声并拒绝几次,最后才妥协。今日他却毫不犹豫地吃下,也没有表现出很痛苦的表情。
这有些出乎白兔的意料。
一旁傻了眼的舟茉和周末,他们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没味觉了?还是今天的胡萝卜是那珍什么美什么?”周末猜疑着。
“啧,没文化,是珍馐美……美……”年曈说着说着,视线与声音飘向了屋顶。
“馔。”白兔与舟茉齐声道。
连年曈都愿意吃的胡萝卜,周末实在是好奇是什么美味。白兔的餐盘上,那油亮亮的橙红色被青葱点缀着,这让他有些垂涎欲滴,便问:“我可以尝尝啥味吗?”
“不可以!”年曈先发制人。
他端起白兔的餐盘,把胡萝卜全都赶到自己的盘中,把荤菜给了白兔。
周末拎得清,明白年曈和白兔的关系不简单,便没好奇年曈为什么这么防着他,但他可不想就这么放过年曈,忍不住说:“你居然连大鸡腿都给她了!而我当初,就只是让你吃了小——小一口,没有胡萝卜的胡萝卜餐包,你就在我珍贵的白颜料里加了一大——坨黑色,你还在楼道里大喊‘周末,你个胡萝卜军□□来的内奸,我与你势不两立!’,唉~没爱了,没爱了呀……”
“年兽不吃小白兔,你说这是为啥呢,”周末在没调子地小声哼唧着,“我想这是因为爱……”
周末刚摆出“爱”字的口型,就被年曈扔来的一包纸巾堵住了“爱”声的延续。
“闭嘴吧你!”
周末说话声音不大,但像连珠炮似的,又密又长,情绪波荡起伏,完全猜不准他什么时候能把话说完,谁能跟他待上一天并且整天情绪稳定,绝对不是一般人。
“没——动——的。”舟茉递给周末一个鸡腿。
白兔感叹,连舟茉都受不了了,还得牺牲一个鸡腿来堵他的嘴。
周末有些恍惚,愣了会儿才笑道:“还是小舟茉好,你自己吃吧,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正经起来的周末,只是换了一个款式的话匣子。
“小舟茉,下周考试你有信心吗?要是再得一次年级第一,你可以就十连冠了。”
“没。”舟茉摇头。
“我觉得你肯定可以,听说这次的题目都是高三老师自己出的,应该比之前的考试要简单一些。”
“难。”年曈直言,“十连冠难。”
“为什么?”舟茉与人日常交流时,为了避免冗长的对话,她的很少提出疑问。
年曈朝正在闷头大口干饭的白兔抬眉。
周末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便问:“白兔,你的成绩很好吗?”
“还行。”白兔推正往下滑的镜框。
“她的还行,也就是和满分有个1-20分的差距吧。”年曈缓缓地把筷子伸向对面餐盘里的红烧排骨。
“厉害啊!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是和小舟茉组队了。茉末组合,谁与争锋,哈哈哈哈!”周末摆出胜利的姿势,他总是像哄自家妹妹那样和舟茉说话。
舟茉一口咬掉整个鸡腿肉,她鼓着腮肉,微微晃动身子,咀嚼速度变快,吃得很满足的样子。
周末愣怔会儿,丧气道:“但是我暑假都没时间学习,很多条条框框的东西都忘了,考试拿分只指望这些。年兽你不会抢我宝座,排我前面去吧,我的零花钱可都指望这位置的。”
“谁要和你抢啊,你有看过我学习吗?”刚闷了一大口胡萝卜的年曈,现在的表情是厌恶到了极致,像小屁儿学大人喝咖啡,被苦到灵魂升天,又要强装出一副成熟的大人模样,“要是我想学习,早把你甩好几个考场了。”
虽然这话是对周末说的,但听得白兔心里乐呵呵的,这说明年曈是愿意和她一组的。如果不愿意,他完全可以开始学习,超过周末,毕竟他俩的成绩半斤八两。
整个晚自习,年曈依旧是漫画书不离手,比以往看得更起劲。周末学习学得乏味,向他借几本看看,他说自己的书别人碰了会走霉运,不外借。显然,这是他随口乱说的理由。
不知周末是信了还是没信,他没有再借,也没有回嘴。对他来说,能不能借得到漫画书不是很重要,毕竟只要不学习,干啥都快乐。真正重要的是,年曈有没有在学习,这可关系他到的经济命脉。
*
年曈和白兔回到家一阵后,苏红煮好了宵夜——乌鸡汤。
白兔想着年曈晚餐时吃得太素,于是她把十分之九的鸡肉都装在了他的碗里,然后屁颠儿地给他送去了。
她邦邦敲了好几下年家的门,始终没人回应,好在她有年家的钥匙,就自己开门进去了。
一进客厅,听见浴室水声哗哗响,估摸着年曈还要一段时间,她便把鸡汤放在了茶几上,打算离开。正巧,茶几上放着年曈最近在看的《犬夜叉》,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内容让年曈看得脸色铁青。
一翻开,白兔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心里一颤一颤的。
漫画书里的每一页都被文综必考资料覆盖住,简直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原来他想不动声色地摆脱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