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走廊一路行去,不多时就到了底。左边墙壁延伸的尽头处是一扇关着的木门,也不知通往哪里;右边的墙壁则突兀地转了九十度,围成了一个较为宽敞的小厅,厅中放着一架纸糊障子屏风,将小厅分隔成两个空间,一边与左侧的墙壁平行作为走道;另一边的屏风后,则另有一扇门。
鼬并没有带着他们往屏风后的门走去,而是转身,开了视线死角处右侧墙上的画了松石的推拉门,示意他们进去。
看来这是一个交通要道,四通八达的可抵达房子的各个地方。
风岚注意到那架障子屏风似乎有点放歪了,侧框也有点损毁,跟屏风其他部位比起来痕迹还很新,不像是自然折旧的模样。
鬼鲛见迟迟风岚不进屋,只盯着那屏风的缺角处看,便解释道:“刚刚我和鼬桑刚从右边这个储物室出来,”他指了指屏风后的那个门,“就看到从你们过来的那个走廊里飞过来一个东西。鼬桑随手推了屏风挡了一下,把它给挡了回去。鼬桑说那是个人头,被人扔过来的,所以我们就过去调查了一下。如今看起来,是你们之中的谁扔的吧?”
风岚:“……”
“哦,”风岚的目光泰然自若,一副大义凛然问心无愧的模样,淡定回应道,“不晓得啊,我没注意,大概是蝎旦那吧,他胆子大。话说那扇门又是往哪里?”她抬了抬下巴比向走道尽头那扇门,狡猾地转移了话题。
鬼鲛没来得及细想事情的合理性,又被拐跑了思路,风岚这么说他就这么信了。于是就顺着风岚的话答道:“这扇门通往中庭的缘廊,穿过濡缘那头的门,就回到了一进门那条黑暗的走道。不过那边我们还没探索过。”
鬼鲛和鼬虽然比风岚他们提早一天上山,但在山上找寻这间屋子却花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反倒是风岚他们,开着大乌牌外挂,误打误撞就摸着了门路寻到了这里。所以,南朱组的这边的进度,并不比风岚这边快上多少。
“没探索过?”风岚立刻抓到了他话里的关键信息,反问道,“没探索过你怎么知道地形?”
“我们有房子的平面图。”
熟悉的清冷声线突然插入,风岚回头就见鼬长身玉立于染尘的门扉处,左手随意吊在晓袍中,阑珊灯火映着他的面容明暗交错,形单影只、却孑然宁逸。风岚蓦然忆及,她是曾经见过这情景的。或是夏夜繁盛的烟火祭典、或是新春伊始的喜闹庙会,他惬然站在山道前鸟居的暖红色细骨长卵型提灯下,任细风翦翦吹面拂发。俄顷,他倏然回眸一笑,刹那花树千放、落星如雨。
那是她午夜梦回时分,寻觅千百度也无法看清的景象。
恍然间现实与幻象交织融合,而他就在咫尺之地,又遥不可及。
风岚心中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最终只化为一个字:“哈?”
等等,尼桑,你说你们有地图是什么意思?开局就拿着攻略让他们这些普通玩家怎么玩啊?!
“……进来吧。”他淡淡地催促了一句,便转身进了屋子。
风岚和鬼鲛都不敢再耽搁,先后随鼬进了去了。这一间屋子面积也不小,在地板的正中央挖出了一个四角的地炉,四周留出宽敞的空间供人落座活动;靠里的墙边依次摆着高矮不一的箱笼屉柜,上面装饰着脱胎漆盘,桧扇,烫金陶壶等物;墙角处放着一架装饰用的四扇折叠屏风,上绘兰石松鹤,着色浓金彩碧却又不失清雅。
大概是待客聚会之所,整个房间布置得十分考究。但如今,屋中大部分的陈设都因常年无人保养打理而变得陈破不堪:柜子上的红黑漆色业已剥落,斑斑驳驳露出木头的原色来,黝黑的霉斑从底部侵蔓上屏风,将奢丽的色彩蚕食鲸吞。一屋子的精致,此时看来只剩满目萧索。
风岚进来时,蝎、迪达拉和阿飞都已围着沙梨木炉缘坐定,就等她和鬼鲛了。风岚环视了房间一周,却半个人形摆设都没看见。她猜想过去,估计是人形师男主人是个吹毛求疵目下无尘的大艺术家,受不了自己的杰作被凡夫俗子的炉灶烟熏火烤,所以把人形都收了起来,不摆在这围炉里之间中。
提到灶火,风岚忽地想起自己今天也就早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先前在林子里迷了路、又在这大宅中探索,一直没顾得上五脏庙,现在和亲爱的哦尼酱顺利会师,风岚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顿时觉着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咕嘟——嘟~~”
刚这么想着,风岚就听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呻/吟,起承转合、首尾相应,绕梁三日而余响不绝,达到人类乐理极限的一秒十八个转音,转得人是愁肠百结、五内俱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风岚低头,看了看自己饿得扁扁的小肚子,默默举手,真诚建议道:“那个,大家还没吃饭吧?要不然我煮点东西,咱们边吃边说?”她忘了自己手上还抓着带带子的脑袋,举手等于举头,怎么看都有一种挟鬼威胁的错觉。
鬼鲛:“……”
你清醒一点!这里是名副其实的鬼屋!!!神踏马边吃边说!!!
不等鬼鲛开口吐槽,阿飞已经欢呼了起来:“好耶!干饭了!!!”
鬼鲛嘴角抽了抽,侧脸看去,他敬爱的鼬桑没发表意见;转头,蝎和迪达拉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行吧,少数服从多数。
然后,鬼鲛就眼睁睁地看着风岚从随身的一个大储物卷轴里取出了堆积如山的小卷轴,又眼睁睁地看着风岚依次从小卷轴中拿出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野菜山珍海味家禽,应有尽有。
风岚见悬在围炉里上方的自在钩还结实,地炉中的碳和柴还剩许多,就打算物尽其用,直接把自己带来的锅子挂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