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性/交能一定程度上发泄出平日积攒的压力。
就像有人将酒液送进咽喉灼烧胃囊,把剧毒的烟雾吞进肺泡,用感官上的剧烈感受刺激麻木的神经,获得短暂沉溺的快感。
做/爱也是刺激感官的其中一种。源于人类生存的本能,顺应自然,顺应人性,却仿佛比伤己的烟酒更罪恶隐秘、更难以启齿。
因为人是虚伪的。只有人会虚伪。野兽就不会因此为耻,而是天经地义。人羞于承认自身处于繁衍本能外的情/欲,却又被它牢牢捕获。
宛如陷入蜘蛛毒网的蝶,折翅于此,麻痹神经,沦落为捕食者的口腹之欲……
阿尔伯特与他的管理官维持这样一段关系也有了不短的时间。
二人关系的起始如同神明恶戏,卑劣至极,荒唐荒谬。可往后的无数次,白天夜里他又想,或许应算是命运之手的拨乱反正,他们原本就该如此契合,就像他们使用的名字那样相依相随、亲密无间。
他于是在今年圣诞节夜里告诉面露倦怠的管理官他这番思考过后的结论,然后她叫他——滚——
好吧,阿尔伯特能理解。
傲娇的猫猫总是不乐意正面表达赞同,誓要同人类唱反调。
何况他的白夫人高傲又傲慢。
以往阿尔伯特习惯以“女侯爵”或“管理官”之类的名词代称她,名字几乎没有当面称过——爱尔柏塔、Alberta——与他的名字多么相像。这样面对着面称呼她,如同是呼唤世上另一个截然相反的自己。
阿尔伯特原来也不是会在称呼上面纠结的人,然而他与女侯爵发酵出了一段的亲密关系,随之变化的昵称也就像美酒窖藏后的芬芳,甜蜜而醉醺,令人品味时经久沉沦。
情人间相处的某些小技巧被挖掘出来,好似尝到馅饼里惊喜味蕾的配料,原本暧昧的关系也陡然被酝酿得更加芬芳。于是从此莫里亚蒂伯爵便也开始学德蒙福尔的管家唤她白夫人,也从女侯爵的名字中拼出各种的昵称,或是一个念想、一朵花或一滴露珠,取一个属于女人的名字,辗转于她和他之间的亲密对话,不与外人道也。
很多时候,女侯爵懒得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对花样繁多的昵称做出不屑给出回应的表情。
虽然从前即便阿尔伯特客气地称呼她爵位或职位,女侯爵就是爱答不理的,但如今,他坚持认为她只是内心羞涩才不肯看他。
猫儿都是这样的,莫里亚蒂伯爵自得地想,矜傲的、不羁的、自由自在的,高高在上、又自视甚高,像一团风,德蒙福尔女侯爵就是原野上狂放扭曲的龙卷,乌沉沉、黑魆魆,吞天噬地,宛若天灾肆意毁坏,经过之处,只剩断壁和残垣。
现在、这傲慢的风团现在折戟在他怀里,像一片浮羽沉没水里,慢慢坠落,坠落,最终要埋在他的脏腑里,肉吞着肉,血溶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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