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青开我的车去了半个小时,带回来几个包子,两斤卤肉一瓶酒。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想钟青能给老肖当助理,确实还是有些能力。 “你真的不用我陪了?”钟青尽量与面包车保持一定距离,好像对这辆车十分忌讳。 “不用,你早点回去吧。” 钟青也不坚持,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来了一辆网约车,他就先回城了。 六点过老肖打电话问我,要不要他过来陪我,也同样被我拒绝。 “肖世楠,你就别来了,我也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 “那你自己小心点,有问题马上打我电话。” “知道了。”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我坐进帕萨特,吃了两个包子。卤肉是一点没动,便直接就着酒瓶,不时抿上一小口酒。 其实我也没敢真喝,酒进到口中,只是含了一会就吐掉。即便如此,车内还是多少有了一些酒气。 等到九点过,一瓶酒已经见了底。车门外的地面,也因为我吐出去的酒,泛起一阵酒香。 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天黑之后,这条国道就不见有车经过。 我打开了车头灯,静静看着路边的面包车,可车身内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江晁会不会出现,我完全没有把握。他一家七口,全都死在这辆面包车上。我总觉得,就算江晁不出现,另外六道阴魂,也不可能如此沉得住气吧。 又等了半个小时,我逐渐失去耐性。下车把空酒瓶狠狠砸向面包车。 就听哐当一声响之后,帕萨特的车灯灭了,面包车却亮起了前后车灯。 一丝阴气从车内飘逸而出,在车外绕了一圈,然后阴气又窜进了驾驶室。 我还是没有看到魂魄,可面包车不会无缘无故的亮灯。 “江晁,我知道你来了,我们能聊聊吗?” 车内的阴气在驾驶座上凝而不散,我忍不住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把你的面包车撞下去。” 话音刚落,面包车的车灯熄了。四周异常寂静,好像连附近田地里的虫鸣鸟叫也听不见。 摆放面包车的路坎下方,是陡峭的悬崖。厚重的云层慢慢遮住月光,几道黑沉的阴气,缓缓从崖边升起。 我急忙将幽冥煞气调至双眼,不料大脑一阵发晕,感觉昏沉沉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面包车的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我双脚不受控制,抬腿上了面包车,穿过中间的座椅,转身坐到了后排正中的位置。 只觉恍惚之中,后挡风玻璃被远光灯照射,扭头看向后方,一辆黑色的SUV正从不远处冲过来。 我回过头,车厢里突然间坐满了人,前排是一男一女,中间一排是一对老夫妇。而我左右两边的位子,也坐了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 驾驶座上的男人,抬眼看了看内后视镜,似乎骂了一句什么。随后就听“嘭”的一声巨响,面包车开始在山坡上翻滚。 我头撞上了车窗,玻璃划伤了头皮,车里的老头想将我推出去。 可我上半身刚探到车外,车尾就落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我听到胸骨断裂的声音,紧接着车尾从岩石上弹开。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半截身子,随面包车掉下山崖。而我的上半身,还留在岩石上。 内心的恐惧立即取代了身体上的疼痛,我惊恐地嘶喊,嗓子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竟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我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上方落下,我眼前一黑,进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出现一抹亮光,我隐约看到几个人影,朝我慢慢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年近四十的男人,他脸上全是血,根本看不清五官。 他身后的女人耷拉着脑袋,左眼眼窝深陷,眼珠变成稀嗒嗒的一滩,不时从眼眶里落下几滴黑红的液体。 “够了。”我奋力喊了一声,想挣扎着站起身来,可胸腹以下空荡荡的,内脏和肠子一坨坨地往下掉。 虽然明知这是幻境,我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全身发抖。那个中年男人走到我面前,缓缓弯下腰,咧着嘴把我的半截身子抱了起来。 “越越,别害怕,爸爸抱……” 我恐惧地喊道:“江晁。” 中年男人怜悯地托住我胸腹下正在掉落的内脏,咧开的嘴角挂着阴森笑意。 “越越,你不能这样没礼貌,快叫爸爸。” 我不禁陷入绝望,气海在另外半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