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月楼,晋城主街最繁华的销金窟。一年前,它还是一间普通的琴苑,客人来喝茶谈事听歌听曲,是个消磨时间的地儿。
某一天,香月楼连着旁边院子整个被围了起来,叮叮当当地小半年,吊足了全城的胃口。
在开业前一天,楼主人祁娘把邀请函递到了雷也亭手边。没人知道邀请函上写了什么,能让雷也亭亲自为香月楼揭幕。
雷也亭的身份不一般,虽然他是雷家嫡次子,但无人不晓他是雷家默认的“太子”。晋城就是雷家主让“太子”过来长资历的。
重新开业后的香月楼没让人失望,楼内五步一折,十步一景。大堂正中设着汉白玉铺就的高台,两侧弧形楼梯延伸至上层的房间。里边随处可见的摆件都大有来头。
有雷也亭撑腰,无人不敢不给香月楼面子。若无引荐人,一般人也进不了楼。渐渐地,香月楼成了晋城豪绅贵族的消遣地。
“所以寨子的钱就这么修了一栋楼,看看这地毯,比我盖的被子都贵。”褚之泉心痛,那些金银可都是他和大当家一点一点打劫的啊。
楼主祁娘看不惯他那个吝啬鬼样,翻白眼:“够了够了,香月楼赚的钱都还你们。”
褚之泉是晋城外一个土匪寨的二当家。他无父无母,在寨子里吃百家饭长大。后来因鬼点子多,立功不少,当了二当家。
香月楼也有他的一份股,这次褚之泉出寨进城,是有一件事要祁娘帮忙。
“二当家,香月楼楼魁的消息已经吵吵了大半个月。我手底下的乐娘个个卯着劲见真章。明天就要推出一个,你到底怎么打算的?”祁娘问。
“怎么可能真比,当然我们内部暗箱操作了”,褚之泉一秒羞涩,“今天楼魁不就过来了。”
“你,还有谁来了,没见着人啊。”祁娘疑惑。
“您看奴家是否合格。”褚之泉变音,掂起练习了许久的兰花指,侧着身子用一双多情桃花眼给祁娘抛媚眼。
人是美人,褚之泉长发未束起,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恍惚一看,好似女儿家,可是这般做作。
“滚滚滚,你别恶心我。”祁娘怒。
褚之泉切一声收起做派,直言:“你难道不想看我扮姑娘吗?想的话帮我装扮一番。”
“想倒是想看,但是”,祁娘语气犹豫,翻衣裙的动作可不慢,“你不会要自己当楼魁吧,你到底要干嘛?”
褚之泉不紧不慢:“我要□□雷也亭,需你助我。”
“什么!”
即将被□□的雷也亭正在马车上。他在犹豫,今日要选香月楼哪位作陪呢?
绣虎好摸好抱,但极惫懒。踏雪虽机灵活泼,却太过调皮捣蛋。尺玉最通人性,也最傲娇,每回都不理我一理。
还有衔蝶、乌云、滚地锦……干脆一次全抱上来,让我摸个够。
心里正美滋滋,马车停了。雷也亭跳下车,踏入香月楼。祁娘得了消息,谄媚地迎上来:“雷小公子,房间也准备好,就等您来呢。”
就要这一副精明的老鸨样,雷也亭很满意,清清嗓子用扇子挥开跟着的人:“本公子办事,不许人打扰。”
祁娘自然应是,让人把跟着雷也亭进来的侍从丫鬟带下去。之后二人往后头独立小院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香月楼做的什么生意,祁娘那一副嘴脸啧啧。”
穿着紫色裙衫的褚之泉撇撇嘴,关上了包间窗户:“只是来摸个猫,却要搞得像夜夜笙歌。”
自雷也亭来晋城后,褚之泉暗中探查他了不少信息。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雷也亭的样子,圆圆鹅蛋脸,肤白似雪,眼如点漆,大冬天也摇个扇子。
一个娇滴滴的小公子能干什么事,我瞄准的还不是他身后的雷家。
晋城是塘州最繁华的城市,塘州是雷家氏族的地盘。皇权鼎盛时,雷家尚且偏安一隅。到当今,只能安排公主下嫁来牵制雷家。
雷家和褚之泉有些渊源,或者说深仇大恨。
褚之泉的母亲曾被选进雷府当奶娘,后来又当了少爷身边的妈妈。他记得自己儿时最开心的事情是月初母亲休沐的时候。
那一天,母亲能出府,一家人其乐融融,享受这难得的团聚。自从能计数,褚之泉会偷偷计算还有几天到月初一。
直到那年的七月三十,一切天翻地覆。雷家上门说母亲偷了东西,叫嚣着要搜家。家被翻得一团乱,父亲也被打得遍体鳞伤。
褚之泉捂着嘴缩在父亲的怀里,身上很疼,但不能叫。还没等他跑去找郎中,母亲的遗体被送了回来。
父亲挣扎着握住母亲的手,咽气了。从此以后,褚之泉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回想着往事,褚之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双眼睛几乎要被仇恨染红。他戴上面纱,再戴帷帽。
雷也亭是他好不容易等到的,能够接触雷家的机会。下个月是雷家主五十岁大寿,褚之泉需要雷也亭带他回雷家。他要在雷家查清楚谁是杀害他父母的仇人。
已经设计好了,褚之泉出包厢,往雷也亭待着的小院走
下个月就是父亲寿辰了,雷也亭把绣虎放在膝盖上撸,有些兴奋。自己离家前做的那一系列安排应该马上要起成效了。
“我真想看看大哥吃哑巴亏的表情,一定很好笑。”雷也亭对趴在桌子上的尺玉说。
不能为人道的事,只有与猫道。雷也亭还要继续说,就看到尺玉突然往屋子外面跑。不止它,最懒洋洋的绣虎也跳下膝盖,蹿了出去。
这个私密小院没有留服侍的人,雷也亭心中好奇,也跟了出去。猫们居然全跑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