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得安国公相助,自然再好不过。
冷明烛点点头,目光真挚地朝孟杭看过去,“如此,还得有劳你帮我问上一问了。”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生疏?”孟杭轻轻勾起唇角,“我自然是该倾尽一切帮你的。”
冷明烛直视着那灼热的视线,从他又清又亮的眼中看见自己的身影,不由感叹这么多年了,孟杭的这双眼睛还是那么好看,仿佛不受岁月摧残,不被风霜磋磨,始终保持着那份少年意气。
和许靖池惯爱作出的小鹿眼不同,孟杭这双眼睛,看过去永远是那么的真挚诚恳,又威严淡漠,很奇怪,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怎么会同时出现呢?
年纪还小一点的时候,冷明烛曾问过他这个问题,孟杭迷茫一瞬后只把头摇了摇,说不知,那时冷明烛便抚摸着他好看的眉眼,笑着说一定是因为天上的神仙送给他的。
孟杭却说,这双眼睛是为了把她装进去。
纷乱思绪戛然而止,冷明烛垂下眸子,先一步投降退让,“无论怎样,我都该谢谢你。”
孟杭却道:“你总是这样,将一切喜怒表现得这么明显,我们两个就一定要这样吗?生疏冷漠的都不像个旧识?”
他难得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么多年给你来信你一封不回,对我的解释也视而不见,但当年,我别无他法,只能带兵出征。”
“我知道,你是大厉的英雄,是神勇无匹的战神,我怎么会有怨有恨呢?”
“你知道什么?就在那胡说八道。”被她那漫不经心、满是嘲讽的态度刺激到,孟杭皱眉道:“现在我才知道,我走之后,京中竟传我是婚前自请出征,还是为了那莫须有的原因,如今再看你待我的态度,大概你是信了,对不对?”
冷明烛不承认,也不否认,单单是拿余光看着他。
孟杭又觉得有些好笑,“看来我给你写的信你是连看都没看,不然怎会不知道我为什么离京。”
刚走的那两年里,他的确每两个月便会传信过来,只是冷明烛心中有恨也有气,一眼没看全叫人丢掉了,久久得不到回复,后来孟杭便三个月传信一回,再后来半年一次。
被人当面拆穿了,冷明烛还是那副脸不红心不跳的姿态。
果然。
知道是一回事,但怎么想的又是一回事,孟杭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却也知道眼下不是斗气打哑谜的时候,只好继续温声说道:“你也不想想,那时你我成婚在即,我岂会丢下你自请出征?是陛下有命,要我即刻出征不得有误,我原想与你知会一声告别,但陛下以军情紧急为由拦住我,只说会代我转告你,看来陛下并未向你说明这一切。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深似海,乃是天定良缘,阿曦,我从没想过身旁有别人,至于许凛……”
他看了眼冷明烛脸色,斟酌道:“等我们找到他,就让他回去东境好不好?静北侯膝下三子各个人中龙凤、骁勇善战,许凛自有他的职责和使命,京中人心诡谲,我们已然弥足深陷不得脱身,便不该将他们许家也牵扯进来了。”
若当初许靖池奉命代父述职,任务达成便返回东境,没有和昭华公主纠缠暧昧这么长时间,又怎会有今日祸事?
他一人之祸尚不足虑,奈何他身后是手握重权兵镇一方的静北侯徐华章。
玄火虎视眈眈,此时此刻东境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这个道理,冷明烛岂能不明白?若说之前心存戏谑侥幸,现在便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沉默良久,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冷明烛点点头,认真道:“我知道了。”
孟杭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替她将飞乱的发丝别到耳后,顺带着搓了搓那莹润小巧的耳垂,“日子得一天天地过,事儿得一件件地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总揪着盼着是没用的,听华姑姑说这么些天你一直把自己闷在园子里,郁郁寡欢,都不像你了。”
他笑了笑,牵着冷明烛站起来,“今日阳光正好,赶上我休沐,反正也无事可做,陪你出去走走?再过十天半个月天越来越冷,只怕你更不愿出门了。”
冷明烛:“不……”
“别拒绝我了,不是整日央着我带你出去玩的时候了?”孟杭拖着人往房间里走,自己在门口站定,目送冷明烛进去,“去换件厚衣裳,我等你。”
……
直到看见两侧迎客的商贩铺子,冷明烛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孟杭出来遛大街了。
阿池还没个下落,自己就跟着孟乘舟一起游玩消遣了?她一边思考对许靖池到底情深几分,一边感叹这算不算朝三暮四、移情别恋?
最后得出结论,她冷明烛本就是花心的人,既然出都出来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任由孟杭挽着手,冷明烛朝着旁边卖糖葫芦的小摊贩抬了抬下巴,那红色的小果子裹了满满的糖衣,晶莹剔透,看着就叫人食欲大开。平日这类小食,自然入不得她的眼,更进不去公主府的大门,但现在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便生了口腹之欲。
很快,孟杭举着两串晶莹饱满的糖葫芦递给她。
冷明烛怔愣一瞬才接过,一手拿一串,随便咬了一口,没嚼几下,便皱着眉头丢回给孟杭,“你自己吃吧。”
“怎么,不好吃?”
冷明烛撇撇嘴,只觉得那股又酸又甜的腻歪感还在唇齿间纠缠不休,边走边道:“外面太甜了,齁得慌,里面太酸了,倒牙。”
孟杭倒是笑了,张嘴咬下一颗,慢慢吞咽下去,然后点头赞同道:“是有些不一样,看来是商家没挑选好原料。”
他一连又吃了几颗,直将一串消灭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