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
许靖池长叹了口气,他如何能为她找来那容色不错的沙弥?明知她故意拿话激他,却也只能乖乖就范,男宠便男宠,许靖池暗道:就算真的身为男宠,那也是与众不同的男宠,后宅那些怎能相提并论!
他提步往前,珠帘由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子串成,抬手拨开入了里间闺房。
冷明烛眉头微挑,往两侧张开手臂对着他,“给我宽衣。”
许靖池哽了一下,飞快看她一眼后又别开目光,走到她身畔慢慢伸出手去够她双肩,指尖触到那件红底金秀的外衫,跟着其他几根手指一同覆上去捏住衣衫边缘,等他彻彻底底拿住时,心底那点子不安反倒烟消云散了。
剥下外衫,又去解她腰封。那把纤纤细腰不足一握,许靖池的手掌横在其间竟能盖个七七八八,实在太细弱了些,想到平日里她小半碗的饭量,忧道:“主人身子纤薄,多吃些东西才有好处。”
“嗯。”冷明烛淡淡应了一声,道:“以后既有你陪我同桌用饭,想来食欲会大增,吃的就多了。”
许靖池垂目笑道:“那属下就时刻监督您。”
侍候着人躺到床上,冷明烛将他一把拉住,自己则往床榻里侧挪了挪,另一手拍拍空出来的外沿,“一块躺会儿。”
许靖池应了声好,他早就做好心理建设,听到如此吩咐已不觉难为情了,反而有些欣喜期待,便脱下外衫挨着她躺上去。
“帷帘。”
许靖池只好坐起来伸手将架子床两侧的帷帘放下来,把帘子理顺才又平躺回去。
“歇过晌和我去后山转转,丹帝山高耸险拔,站在顶上俯瞰天下一览众山,能看遍壮丽山河景色,每次一来我都想转一圈儿。”冷明烛侧身转过来面向他。
她一手枕在颈下,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寻到他脸上,柔荑轻软点在许靖池挺翘的鼻尖上,食指轻轻画圈儿打转,“刚见你那会,就觉得你肤质不太好,当时就想应该好好养养,这不成效不错,摸起来滑溜溜的了。”
许靖池被她摸得又痒又热,完全顾不得自己的脸到底滑不滑。
少女的馨香萦绕这一方之地,挥之不去,身畔颈侧更是她灼热的呼吸,温香软玉冲得他晕头转向,如坠幻梦秘境,他想转过身一把抱着她,把她按在怀里亲昵温存,想与她肌肤相贴,想亲耳听听她的心跳声,想告诉她他是谁,还想……
仅有的那一丝灵台清明却浮现出一些异样画面来:与她并肩躺在床上的人是个看不清面容的,她却仍旧这般风情万种的摩挲着对方的脸……
许靖池脑中轰一下炸开,顿时胸腔里翻江倒海,那诡异画面怎么也抹不掉,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知道他不该胡思乱想,但嘴巴快过脑子先一步问出声:“属下和府上那些郎君是一样的吗?”
冷明烛的手在他鬓角乌发间停下,眸色转冷,笑问道:“你觉得呢?”
“我府上那么多美艳郎君,阿池想和哪个做比?孙郎君一双玉手名扬颍都,经他手弹奏出来的曲子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杜郎君身子娇软,一支上阳舞惊为天人,还有付郎君虽算不上惊才艳艳,但胜在乖巧听话,擅长攻心之流,而李郎君……”
“主人别说了!”许靖池头一次这样贸然出声打断她讲话,他近乎绝望地缓缓闭上眼,颤声道:“属下不该问您这些,是我不好,是我贪心想要更多,想要独一无二的宠爱。”
冷明烛两指钳住他的下巴迫他转过脸来朝向自己,倾起上半身凑过去,温声哄道:“想要更多、想要独一无二才是人之常情,你没错呀!他们虽好,可都没你好,我的阿池就是这世间的独一无二。”
许靖池抓住她的手,明眸欲水,小声道:“主人身边……可不可以只有我一个?他们会的我也可以学会,还可以比他们更出色。”
难得见他这样哀哀怨怨撒娇讨好,冷明烛那颗心都该溺出水来了,恨不得当即遣散府里闲杂人等只留下他一个,然后每天亲亲抱抱温香软玉在怀。
但她面上却作为难状,叹道:“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在我府里这么久,我怎好因你一个遣退众人?”
“可……”许靖池还想说些什么,被冷明烛一把按住双唇,“这事我不好做,做的狠了人家说我绝情,轻了你又不满,属实叫我两头为难。等咱们回去了,看你本事,能遣走几个算几个,成不成?”
许靖池便不说话了,想想也是,人家都不知道在府上被她宠了多久,他一个后来居上的却想着独占公主,对他们来说的确显得她绝情狠心。
于是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冷明烛轻拍他脸,躺回原位,口中说着不谈这事了赶紧睡觉,暗地里却庆幸有人替她出面收拾那烂摊子了。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只余淡而均匀的呼吸声。
良久,许靖池睁开眼,微微偏过头偷瞄一眼,果然已经睡着了。想想也是,这十来天里舟车劳顿长途奔波,她这样瘦弱的身子怎能秤得住。
她睡着时很安静,玉白面孔一半埋在软枕里,露出一星半点的红唇和小巧鼻翼来,显得乖乖巧巧温温柔柔,一点也不像白日里华服压身、盛气凌人的镇国公主。
不知她梦里遇着什么,娥眉微蹙似有不安,许靖池蹑手蹑脚撑起身子离得近了一些,伸手抚了抚美人眉宇,见没什么效果,便放过那处,转而将人揽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轻轻拍了拍后也跟着睡去。
却没看见,那本该沉沉安睡的人忽然睁开一只眼睛,绽开个妖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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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都,长宁公主府。
长宁公主府后园子里有一片湖泊,湖中心有一座三层高的阁楼,名为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