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姓名,以及遇到冷明烛他们的前后经过,她都对答如流,连同她自己的家世惨状也都一一交代。
丹雯虽然不识得太多字,但这张嘴倒算得上伶牙俐齿,将相约殉情却惨遭背弃之事说的凄楚悲恸。
有折扇信物在她手里,她又口口声声提及两位郎君,连音容笑貌都描述的毫无差别,华英纵然心有疑虑也不得不暂时按捺住。
交代墨画先带丹雯下去梳整,等冷明烛他们回来了,仔细问问清楚再做安排。
*
冷明烛在前头疾步快走,许靖池在后头大步紧追。
不知不觉从山崖处下来,又不知道走了多远,竟进了一片街市。
虽说是街市,却远远比不上颍都的繁华热闹,甚至都没法和兰阳县做比。
街头铺面是草木搭成的房屋矮舍,寻常悬挂的匾额招牌也无,只有绷在竹木架上的布头上浓墨书写的店铺名字。
铺面前头还有各种随地陈列的小摊贩。
街上来往行人不少,有人背着打补丁的布质口袋,有人挎着装了蔬果杂物的竹篮,每个人行色匆匆,却掩不住脸上笑容。
可见,有些欢乐是勾心斗角的人永远都无法触碰到的。
许靖池紧追慢赶终于一把拉住冷明烛的手臂,却被她转过头来瞪了一眼后慌忙松开。
眼见她抬步又要走,许靖池没法,只得冲到她身前阻住去路。
“主人生气了?”
冷明烛面无表情,“别逼我在人多的地方扇你。”
许靖池:“……”
冷明烛:“那位郑小娘子呢?”
周边人来人往,她不管不顾地闯进人群当中,许靖池担心过路人磕碰到她,只能全程小心翼翼地护持左右,为她奉上一层无形的保护罩子。
“所以主人是因为那个小娘子靠近我才生气的?”
冷明烛斜他一眼,见他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世间的男子都这样吗?喜欢看女子为了他伤心,为了他生气,为了他难过?
这是脑子不好吗?
当然不可否认,她对许靖池是有一定程度的动心喜爱,但要说为了他伤情动怒,那是绝无可能的。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一个克制而冷静的人,绝不容许外事外物影响她的判断,扰乱她的心情。
当初靳妈妈的背叛行为让她暂时突破底线,暴怒狂躁差点掀翻了公主府,已经是所能接受的极限了。
冷明烛嗤笑一声,打破他的幻想,“我可以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疼你宠你,但想要我因为你惹下的破事生气,绝不可能。”
眼见着对方神情微变,她也未口下留情,“或许这世上大多数男子喜欢看后宅女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从而获得一些无谓的满足感、自豪感,当然可能有的女子也喜欢通过这种方式去迎合她的夫君,他们愿打愿挨喜欢就好,与我无关。”
“但如果你也想从我身上得到这些,那我可以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是大厉的镇国公主,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我这样做,接受不了的话,趁早从我身边消失。”
她说话的时候,不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不容置疑,认真地像是在谈论朝中政务。
许靖池自然知道她不是说笑。
在他看来,只有走进她心底深处、颇为重视的人,她才会耐心说这番话,否则根本理都不会理。
但说不失落是假的。
想到在伪装身份之前早就把她的喜好、性情,一切与之相关的东西都摸得清楚,现在又觉得还来纠结这些有的没的,那就是矫情。
许靖池垂眸微笑,悄悄伸手勾住冷明烛的小指,轻轻摇晃几下。
惹得对方迷茫地扭头看过来,他才意味深长道:“想得到什么是我的事,给不给是主人的事,您不用因为我的欲望和奢求改变你的初衷。”
“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更轻松愉快啊,如果一方让另一方难过或是不自在,不也正好说明这两个人一点都不合适,强扭的瓜不甜。”
“你当真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