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呼喊声响成一片,刀剑相碰发出道道刺耳声音。
许靖池没心思再想其他,赶忙放下两侧窗口的帘子,以免叫刺客发现车里人。
他微微阖眼,靠在窗边禀神听了一会。
不知不觉眉头紧锁,许靖池压低声音,万分慎重道:“来的刺客很多,身手都极好。”
他转过身对冷明烛嘱咐:“姐姐在这待着先不要动,我下去看看情况。”言罢就要撩帘子跃下马车。
冷明烛手疾眼快一把扯住后颈衣领将人拉拽回来。
许靖池身子一顿,以为她怕,忙扭回头看向冷明烛,极为小心地握住她双肩,笑着安抚道,“别怕,有我们在,没人伤得了你。”
然而冷明烛面不改色,全无惧意,“先别下去,外头有侍卫保护可以退敌,还有从大光明寺带来的两个小和尚,身手都不差,不到万不得已用不着你出手。再者这架马车乃是精铁所铸,刀枪不入,作为守势更加有利。”
许靖池抬头往四下打量一番,车厢内部宽敞开阔,表面是红漆木制,内里则嵌了一层精铁用以防护,这样的话想从外面攻进来的确不容易。
“也好。”他轻轻点头,稍稍安下心,
许是外头厮杀见了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将狮虎兽雯妞儿唤醒,白白胖胖的大家伙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从矮榻上爬起。
她一站起来,这偌大的车厢竟显得又挤又小。
她先是晃了晃又大又圆的脑袋,虎须颤了几下,跟着到冷明烛身边伏下前肢拿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蹭她的腿,似乎在请求什么。
冷明烛知晓她所求,伸手在她头顶白毛上顺向抚摸几下。那根根毛发看着茸软,实则坚硬如刺,触手即痛。她忍痛揉了一会,嗤笑一声,道:“去吧,我们雯妞儿长大了,也该叫大家瞧瞧你的威风了。”
雯妞儿像是听懂了似的,喉咙中发出低而沉的咆哮声,挺着大脑袋又蹭了蹭冷明烛的手,这才嗖一下顶开车门跳下马车。
咚一下,雯妞儿庞大身躯落地,随之一声狮吼虎啸响破山林。
事发突然,众人一时只觉震耳欲聋,心间抖颤,甚至那一瞬手抖地拿不住刀剑。不过这些刺客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不足片刻便稳住心神,向前望去。
只见足有一人多长像座小山似的猛兽,这猛兽还巨口大张,獠牙毕现,两只前掌又大又厚,足有成年男子一张脸那么大,似乎一巴掌拍到人身上,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一众刺客纷纷撤步后退,窥着猛兽动静,不敢轻易上前半分。
马车四周围得严实,不打开帘子的情况下看不见外头分毫,可不知为何方才静止不动的车马忽而猛烈晃动起来,晃得车内两人东倒西歪。
许靖池连忙扶着冷明烛稳住身子,自己则贴在窗口默然听了一会,转而忧心忡忡道:“狮虎乃是山间猛兽,方才雯妞儿高声咆哮,只怕马匹闻之心颤,恐会受惊。”
经他一说,冷明烛这才心生懊恼,府里的马匹虽受过训练,面对一些厮杀场面不会过于兴奋或害怕,但其畏惧猛兽的天性却难以改变。
此刻雯妞儿突现咆哮怒吼,这些马匹只怕会受惊发.性,癫狂不止,导致难以把控的后果。
冷明烛双眉锁紧,心如电转,自知当前更重要的是稳住车马,“我去召回雯妞儿,你就在这待着别动,以不变应万变。”
许靖池如何能叫她孤身涉险,自己龟缩车内,当即展臂将人拦住,拒绝道:“你不能出去,我去!”
冷明烛哼了一声,示意他稍安勿躁,“你身手最好,不到万不得已还是隐藏实力为妥。现在由我在外吸引他们注意,一来免得华英那边受累,二来要是我真发生点什么危险,你在后方也能及时出手助我,彼时无论偷袭还是正面对抗,咱们都能占据先手。”
“你无需担忧。”说着话,她指尖捻动,搓了搓许靖池温软的耳垂,说罢不顾他担忧阻拦,已打帘子躬身出了马车,外头众人厮杀成一团,雯妞儿饮了血更是兴奋异常,巨爪之下伤痕见骨,獠牙沾着不知谁的血,淋漓滴落。
所有马匹焦躁不安,声声嘶鸣哀嚎,马蹄阵阵奋力挣扎,似乎就要冲开缰绳四处逃命去了。
冷明烛想牵住缰绳稳住马匹,可她费尽全力只能牵住眼前四匹马,却牵不住所有,其余马匹有的惊慌四散,有的则立在原地不安地打转。
而雯妞儿被十几个执刀的黑衣刺客团团围住。
冷明烛看了一会,只道此刻不是叫回雯妞儿的好时机。
因为那伙刺客围而不动,似乎迫于雯妞儿的杀伤力,他们便只想牵制住雯妞儿,叫她没法在人群里释放嗜血野性,但凡雯妞儿扑咬或挥动巨爪,刺客便一齐挥刀砍下去,如此纵有死伤,也叫雯妞儿讨不到好。
这伙刺客秩序井然、协作有序,且不惧生死,显然出自专门的刺杀组织,往往这种组织仅限于江湖纷争,不会介入朝堂权斗,如今却如此大量地出动。她想不通,究竟是何人愿意花这么大手笔请来他们对付自己?
她手下几十个高手护卫,一部分牢牢守在她的马车前方,一部分守在马车后方,断绝刺客靠近她的所有路径,但后面华英墨画所乘的马车护卫疏忽,刺客似乎寻到可乘之机,竟打算以此为突破口向前推进。
刺客众多,杀死一批便马上又涌上来一批,好似杀不尽砍不光,可她手下护卫人数有限,短短一会已有许多人流血受伤,而眼下来看,就算不受伤也经不起这般车轮战术消耗,一旦精疲力竭那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华英双手握着一柄长刀,护在墨画和丹雯前头,守着马车不出,但凡有刺客围上来企图攻破,她便挥刀退敌。
墨画强装镇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