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声音不算大,但聚在一起议论的人多了,声音也就渐渐大了起来,尤其这些文臣年迈思想保守,越说越义愤填膺,恨不得当即化身言谏之官,写上百八十封奏书递交明帝,请求圣上废黜公主,狠狠责罚。
新楼使团一众看热闹似的瞧着,人人脸上缤纷五彩,乐不可支,早就听说厉朝的昭华公主行事荒淫无度,不料竟在入厉朝第一日就亲眼见证传闻中的一幕,等改日返回国都,自当好好替厉朝皇室宣扬传颂一番。
敏波王子一手撑在座椅扶手上,一手持着玉盏把玩,额前长发微卷,两缕打着卷松松的垂在眼前,脸上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状。他觉察出从宴会一开始,就有一双眼睛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但当他循着那道滚烫视线看过去,那人又迅速移开了。
有趣,是谁在行偷窥之事?闲着也是闲着,敏波王子将视线落在冷明烛身上,打算看场免费的艳戏。
冷明烛对四周头来的各种目光竟似不觉,仍旧我行我素怀抱美人亲热,她玉手从许靖池松散腰封下钻探进去,一路攻城略地按在他心口两处,迫地许靖池抑制不住地呜咽一声。
许靖池:“……”
临行前他想过冷明烛可能会做些亲昵的举动,但委实不曾大胆想象,竟会夸张大胆到这个地步!
他胸前那处被她冰凉手指钳住,捏得又麻又痒,疼痛中又有些隐隐的期待。
老天,这是什么鬼想法!
冷明烛指尖还待继续深入,许靖池忍了又忍,终于忍不得的了,身子往前一倾贴向冷明烛耳根,“大皇子二皇子……还有那个什么王子,都在看着咱们……”
冷明烛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想来这回,大皇子对我的身份,身份,必,必定是……深信不疑了。”眼见对方无动于衷,好似不曾察觉自己的窘迫异状,亦或是早就感受到了却在等自己先开口。
许靖池只得颤抖着压低声音,“好姐姐,差不多就行了,我要,我要死了……”
冷明烛挑眉轻笑,摇头道:“我觉得你的身份还得进一步落实,老大看了才能安心,况且……”
“本宫对爱郎这身皮肉,实在爱不释手,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啊!”她言语之间喷出的热气打在许靖池颈子上,随后那段玉颈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变烫。
许靖池听了本该欢喜,可这场景实在不如他意。
“回去再玩,好不好?”许靖池声音哽咽,就差出声讨饶了。
冷明烛指尖扣进软嫩的皮肉里,激得他浑身一个哆嗦,“回去后随便姐姐玩,好不好,这次就,就放了我吧……”
“你可欠我一次,记住了?”冷明烛语气中满满的不情不愿。
许靖池深深地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她这才心满意足地松手放人,任由他手脚泛软脱力地往自己身上栽倒过来,展开双臂将人纳进怀抱,安抚似的给他抚顺后背。
丹雯手脚麻利,尽快将冷明烛周身杂乱东西收拾整理妥当,桌案上洒出来的酒液一一擦净,随后又将盏中斟满酒水。她虽然胆小,但胜在心细谨慎、学习能力强,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墨画华英身边寸步不离地学习,已经能很好的适应京都生活。
“元禾”柔弱无骨地依偎在冷明烛怀里,她看不过,但又无能无力,每每见到此情此景心里想的更多的便是那早已魂归天外的“许侍卫”。
最后,丹雯压下心头不满,叫人寻了件外衫过来披在浑身滴酒的“元禾”身上,而后低眉敛目站到冷明烛左后方,以便随时上前服侍。
她一身樱色宫装,安安静静的站在那,显得与周边纷杂喧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纪亲王的目光隔着众人自上而下落在安静柔和的丹雯身上,心里微喜,同时竟有些懊恼,晚宴都过了一半了,竟然才发现角落里藏了这样一个美人。
“你过来。”纪亲王唤来身边随侍,附耳吩咐道:“昭华公主身边那个女使,去打探打探消息。”随侍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忙不得点头应下,“小的明白。”
不消一炷香时间,那打探消息的侍从脚步轻快地赶回纪亲王身边,小声道:“回禀王爷,打探到了。”他兴奋道:“那女使姓郑,名唤丹雯,是昭华公主在大光明寺时收留的农家孤女,并无特殊之处。”
“农家孤女?”纪亲王又往丹雯身上看了几眼,“消息保真?”
“王爷放心,已经差人往大光明寺再作查证了。”
纪亲王点头,“办妥了,有赏。”
……
好戏结束了,晚宴还在继续,大殿正中的歌舞仍在上演。
第四支换汤不换药的歌舞上场时,敏波王子的兴趣就已经荡然无存。这些舞姬美则美矣,但毫无情调,舞姿千篇一律,丝毫不含情感,肢体含蓄矜持,该舒展的没舒展,该风情的没有表露,远不及新楼歌舞热情奔放。
敏波王子撑着头,倚在案上昏昏欲睡,阿铎在身旁侍立。
“王子,王子?”使团重要代表哲辛附过来,小声唤着。
“哲辛叔叔,什么事儿?”敏波王子稍稍坐正,歪头看他。哲辛是他父王手下重臣,两朝元老,国中地位极高,敏波对他同样很是尊敬。
“临行前,大王与我等商议,厉朝的昭华公主地位尊崇,若是可以,希望和亲人选能……”哲辛话没说完,敏波王子打断他,“叔叔没看见这位昭华公主方才行事乖张荒唐?这要是娶回去,让我的脸往哪儿放?”
敏波没好气道:“再说人家早就有婚约,厉朝皇帝必定不同意。父王给你出的什么主意?反正不是给他娶妃子,怎么样都不重要哈?”
哲辛苦口婆心劝道:“国事为重,国事为重啊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