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山道通了。 好消息是,可以开业,下山打劫了。 坏消息是,下山时,很可能会被扶风府城的捕快衙役们给直接剿了。 根据昨晚白尖细和韩九郎趁着夜色下山巡视的结果来看,山下捕快明显增多。 这情况很糟糕! 大家不仅难以下山劫道,捕快们还极有可能主动上山围剿! 半晌后,饭桌中间,被白尖细用筷子沾着饭汤,画了一圈歪歪斜斜的“鬼画符”地图,脑洞大开的说道: “我们如果躲开这条道,迂回其他山峰,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山打劫呢?” “不妥,不妥,溜溜球的。”黄大贵敲着碗,满脸莫名的豪放,“绕路至少要经过水月庵或者秋宫阁,他们肯定不会让咱们过,就算侥幸过去,也要绕他娘的一百来里,山路难行,都成软脚兔了,哪有力气打劫。” “三当家说的有理,别的地方咱们过不去,不然早去了。”韩九郎小脸苦成一团,“好怀念打劫的日子,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 三人打劫惯了,歇了一段时日浑身发痒。 “就知道打劫,我们难道不该考虑怎么活下去吗?” 韩七娘吃了一口白菜,鼓着红彤彤的樱唇咀嚼,还挺耐看:“不提官府,那猛虎寨这几日一直没有消息,极有可能已经到了附近,准备偷袭咱们呐!” “为何这么笃定猛虎寨必灭我们?如今山下局势不对,他们也毫无顾忌吗?” 辛卓提出自己的疑问。 崔莺儿擦了擦嘴角,冷笑一声:“我伏龙寨替天行道,行的是江湖仗义,只劫贪官污吏、无良奸商,而猛虎寨无论良善,但有行人路过,必定杀人劫货。 老当家的看不惯,时常去敲打对方,那猛虎寨大当家‘鬼血刀’孙五被老当家的吊起来打了好多次,孙五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一直怀恨在心,老当家的一去,岂能不拿我们撒气? 若让官府抢先把我们剿了,他那口气岂能咽下?” “记忆”中,祖父确实只劫贪官污吏、奸商大户,遇到穷苦人家分文不取,直接放行,这也是伏龙寨穷困潦倒的直接原因,毕竟天下奸商贪官,又有几人恰好走了这条路? “所以,现在我们不仅没法下山打劫,面临的也不是官府和猛虎寨打不打过来,而是谁先打过来的问题?” 辛卓做出总结。 打劫=0。 对上猛虎寨=6人vs800人。 对上官府=6人vs无穷无尽。 真是个糟糕的体验。 “没错!” 白尖细娘娘的一笑,也提出自己的看法:“那么猛虎寨有没有可能赶来时,恰好遇上官兵,两伙人狗咬狗一嘴毛?我觉得很有可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 “有这个可能,但我们不能报有幻想。” 崔莺儿说道:“那些官兵吃的官粮,额外俸禄全靠功绩,指不定遇到猛虎寨,也是挡上一挡,先拿咱们开刀,立上一功再说,要知道饿狼寨的那些喽啰昨夜下山,正好撞上捕快,我们的虚实,一问便知。 另外,幸亏水月庵和秋宫阁没来挑刺儿,不然我们真是山穷水尽了!” 众贼面面相觑,仿佛又回到了几天前。 灭了饿狼寨,好像改变了一些什么,又好像没改变。 胸中憋闷的黄大贵大吼一声:“打上京城,砍了皇帝鸟头,抢了皇帝的鸟座,给大当家的坐!” 众所周知,三当家的要砍皇帝鸟头,只是一种发泄方式,不过辛卓听着很过瘾。 可惜皇帝太遥远了,一个县的捕快都能把己方给群灭了。 “好志气!伏龙寨的各位当家,果真好志气!”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娇斥,声如涓涓流水,沁人心扉,明明带着几分讥讽,却令人听起来不讨厌。 众贼对视一眼,齐齐走出聚义厅。 山寨外,枫林中,落叶萧萧间,站着两个尼姑。 月白色僧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声,身材苗条,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许是常年吃斋念佛,心态平和不争的缘故,俱是面如白雪,神色柔和。 尤其是当先的一位,窈窕淑端,柳叶弯眉,一双美眸如秋水剪影,迷蒙中带着几分醉人的韵味。 后面一位尼姑,辛卓认识,曾经败在自己手下的大胸尼姑慧芯。 前面一位面生,不过辛卓脑海中莫名出现一句:卿本佳人,为何出家? “刚刚二当家的还说水月庵没来挑刺,这就来了!好讨厌的,娘了吧唧。” 白尖细小声咒骂。 韩七娘几人也是冷目相对,屋漏偏逢连夜雨,水月庵的尼姑真的来了。 按照性子,挥刀砍上去罢了,偏偏老当家时常教导众人,对待出家人要温和,不能以常理论之。 “小尼姑你是谁?来这里作甚?” 黄大贵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手上朴刀用力一挥,砍断白尖细种的刚发芽的土豆绿叶,“看见我手里的刀没?” “贫尼慧如兰,水月庵武堂尼,施主手中刀的确锋利,若杀了贫尼,便能放下心中戾气,贫尼又何惜这幅臭皮囊?” 当先美尼双掌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