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没等众公卿抒发心中的郁结,楼下再次有马蹄声急促驶来,传信兵惊恐嘶声的怒吼着:“西秦千里加急!西秦反了!西秦郡王姜玉卿自领秦王,加九锡假节钺,率百万大军压境,已与神策、殿前二军开战!” “轰……” 这道消息堪称平地炸雷,整个大街瞬间一片沸腾,所有路人的脸色都变了,变的毫无血色。 西秦绝非南黎、北苍和东夷各国,他们本是大周的军队,姜氏的子弟兵,自己人! 偏偏自己人最了解自己人! 偏偏西秦连灭十三国,西秦郡王之威,西秦大军的威猛无敌,大周百姓,谁不惧怕三分? 如今……他们反了。 反了! 整条大街瞬间人心躁动,百姓路人纷纷加快了脚步,惶惶不安。 “陛下!” 楼上一众公卿,立即夺门而出,直奔皇宫。 …… 皇宫。 宫后苑,正值盛夏,满园姹紫嫣红。 碧波御泉中,十几名美丽的嫔妃正在戏水,周边围满了护卫的宫女和太监。 御泉中真可谓浴影蒙胧,罗裘薄纱半遮胸,酥笑浅哼醉人心…… 不远处一身夏装墨衫绣龙袍的姬春臼难得清闲,而且心情愉悦,接过西域归来的虎公公剥开的荔枝,咬了一口,披散开长发,作势入御泉嬉闹一番。 他有心情愉悦的理由,如同一众公卿一样,他实在找不出姜玉卿不死的理由,二十六位地仙和牛帝君、侍魔娘娘还杀不死他,朕这个天子退位让贤好了! 刚走到御泉边,不远处一位大太监忽然脚步匆匆而来,到了近前才发现此人脸色白的吓人。 姬春臼有种不好的预感,沉声问道:“出了何事?” 不远处一群宫娥、太监立即跪了一片,嫔妃们也停下嬉闹,怯生生的看来。 那大太监压低声音:“陛下!大柱国令狐丞相、兵部尚书杨铎、侍仙殿青童、太平宫独孤红叶紧急求见,怕是、怕是……西域出事了!” 姬春臼呼吸急促了几分,也不顾不得龙靴、扎发髻,转身直奔镇天宫。 “陛下!陛下!” 虎公公和大太监脸色变换不定,紧随其后。 到了镇天宫内殿,满朝心腹重臣基本到齐了,回头见到天子来临,纷纷跪下,嚎啕大哭:“陛下啊……” “出了何事,且说个分明,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姬春臼勉强保持镇定,背负双手,看向龙椅,胸口起伏更快。 令狐丕怅然道:“此次击杀姜玉卿的大尊者几乎全军覆没,二十六位地仙陨落十八位,姜贼已取得秦国大长公主的解药,毫发无损回了西秦,早在一月前元乘风三人便已归来……” 姬春臼身体晃了三晃,只觉眼前一黑,重重的趴在了龙案上。 “陛下!” 一众公卿挪动着膝盖,转向天子,再次嚎啕大哭。 “乱臣贼子!姜玉卿狗贼,当诛!” 姬春臼愤怒的甩飞一大叠奏疏,犹自不解气,重重掀翻了龙案,猛踹了几脚,才缓了口气,猛的回头:“姜玉卿是怎么做到的,为何太平宫皇姑的消息,没有传入朕的耳朵?” 大殿角落处站着两人,并未下跪,一个幼童,看似十多岁的年纪,但双眸中的古井不波,便说他是个百岁老人也不过分,侍仙殿侍仙人座下第一高手青童! 一个女人,一身红衣的独孤红叶,此刻眼神微红,似乎刚刚经历过什么伤心事,抱拳道:“姜玉卿有机缘,太平宫剑九青瞒下!” 剑九青三个字,无需多说,大周仅次于侍仙人的剑修老辈地仙,数十年前便是地仙,与传说中的叶辰、秦无极同辈之人! 姬九巍的师尊,姜玉卿名义上的师祖! 姬春臼呼吸更加粗重,似乎不愿提及此人,闭上眼睛:“还有吗?” 兵部尚书杨铎跪行三步:“姜玉卿已经自称秦王,率百万大军反周,兵峰直指大周腹地!” “还有吗?” 姜玉卿从妖丘返回,造反是难以避免的事,姬春臼能理解,只是呼吸更加急促,脸色犹如斗败的公鸡,狰狞且可怖。 兵部尚书不解,擦擦眼角:“好像……没了!” “不可能!”姬春臼重重摔着龙袍衣袖,“姜玉卿不可能不传檄天下,这小子山贼出身,最会玩花花肠子,朕想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令狐丕忽然站起,叹了口气,递上一封檄文:“西秦檄文,已传遍天下!” 姬春臼背过身:“念!” 令狐丕沉默半晌,扫视过满殿公卿的目光,不得已只好念出:“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然朝廷……” 全篇不带一个脏字,却将满朝文武骂的狗血淋头,好似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奸佞虎狼之辈,陷害忠良之徒。 全篇没有说大周天子一个不字,但明里暗里却将天子比作昏庸无能、昏庸无道、荒淫暴虐、下贱至极的君主。 “呵呵……” 姬春臼反而冷静了下来,檄文文笔不错,但没有过分的花招,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