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门”外,钱粮车马、兵刃铠甲堆积成山,西秦军需官忙忙碌碌的与大周交接,城内还有更多的物资往外拉,车马队伍排成了长龙。 赛青竹、崔莺儿几女和慕容休几人妥妥的财迷,蜂拥而上,双眼放光,这瞅瞅那看看,生怕士卒私拿了一般。 辛卓和从帝都内赶回的太寻公站在一处,默默的看着火急火燎赶回参加新君登基大典的左丞冯嗣虎等人。 “朝廷还是有钱啊!”太寻公不无感慨道:“这些钱粮据说只是大周一年税收的一半不到,底蕴真是……吓人!” “是啊!” 辛卓有些后悔了,要少了,吃亏了,该多要一些的。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城门方向,苏妙锦已经进城许久了,不知下次见面要什么时候? “殿下!”太寻公忽然转身行礼,“此事怕是要了结了,止战退兵吗?” “可以了,不过……” 辛卓挥舞衣袖,走回帅帐:“打下的疆土,拿够了好处再慢慢撤吧,横竖我西秦是遗臭万年的反贼,要对得起反贼这个名头。” “谨遵殿下旨意!”太寻公拱手为礼,匆匆回了自己的营帐,开始书写军书命令。 帅帐内静悄悄的。 辛卓盘坐书桉后,招出望月井,紧紧盯着井面姬佩玉的祭灵。 姬佩玉登上皇帝宝座的一刻,便是第一次祭灵共享成熟的一刻,他需要用这个祭灵冲刺一下地仙试试! 不知那四象虚影会不会来,白虹还会不会来? 如果成功入境地仙,体内的经脉萎缩与寿命流逝,能不能减轻? 毕竟天道仙规打的是大尊者境的自己,身体升华了一次,岂不是可以减缓? 此刻他静气凝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 皇宫内。 天子登基的各种繁琐礼仪进行了一大半。 然后新天子姬佩玉穿着衮服冕袍,接受了群臣的跪拜,山呼万岁后,确立君臣关系。 随后派遣官员前往太庙祭祀祖先。 最后登上天坛,祭祀上苍。 这一幕本该是在群臣、王公、勋贵等等的注视下,独自一人登坛,只是国事垂危,新帝死活不愿意一个人上,生生拉着南黎郡王苏无忌一起。 苏无忌无奈,只好落后半个身子,跟着上了千阶龙梯,站在台边。 姬佩玉已经拿起了香,此刻他万众瞩目,身为中原皇朝天子,天下共主,他本该意气风发,雄心万丈,就如同他的父兄当初一样,他也确实如此,只是看了眼城外,心中万分憋屈,忽然回过头,怒道:“苏王,你知道那姜贼给朕带了句什么话吗?” 苏无忌有些错愕,这个时候还需要说这些吗?但还是安慰道:“陛下无需在意反贼的粗鄙之言!” “不!朕要说!” 姬佩玉执拗的说道:“他说,如果朕不老实,敢跟他玩花活,他要把朕的屎捏出来!” 四下里一片沉默。 片刻后,整个祭坛四面八方数千官员纷纷伏地痛哭,君辱臣死,何况是这般粗鄙言语? 苏无忌也是呆若木鸡,姜玉卿真的不给天子留半点情面,真的辱大周至此吗? “朕今日起誓,辱我大周,杀我兄长之仇,此生必报!姜贼,朕与你不共戴天!” 姬佩玉咬牙切齿,燃起香烛重重下拜。 任何一位皇帝,登基时,都难掩心潮澎湃,立志做一位明君,做一位千古圣君,他姬佩玉不能免俗。 只是,在他下拜的一刹那,骤变徒生,他的头顶出现一条五爪金龙身影,仰天一阵嘶鸣。 他怔了一下,环顾四周,好像只有他一人看得见龙影,不由心潮澎湃,我原来是注定的真龙天子!皇兄做不到的事,只有我来做了,原来如此…… 谁知下一刻,那金龙虚影忽然断了一爪,转瞬虚弱了很多,而他也踉跄着倒地,一阵头晕目眩。 “陛下!”相距最近的苏无忌吃了一惊。 “为什么?为什么?” 姬佩玉失魂落魄,抬头看着消失的金龙虚影,整个人都呆住了。 …… 乾位宫。 大行皇帝的棺椁停放在灵堂中,四周数以百计的贵妃、妃、嫔、贵人等等披麻戴孝,跪了一地,痛哭失声。 一群外嫁的公主、驸马、宗室子弟也跪在外围,为大行皇帝哭灵。 升平长公主身为大行皇帝胞妹,自然无法例外。 要想俏一身孝,孝衣遮掩了她的长发,一张脸却更显清丽绝伦、倾国美艳,只是始终没有半滴眼泪,盯着姬春臼的尸体发呆。 “皇姐,皇兄还会醒来吗?” 天授二十四年出生,年仅五岁,姬邀月最小的妹妹无忧公主扬着小脸,怯生生的问。 姬邀月拍拍她的小脑袋:“不会了,皇兄死了,死了你懂吗?” 五岁的小丫头,知道死这个字,却不理解究竟有什么含义,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我看各位姐姐的驸马都来了,你的驸马呢?” “唰——” 无数道红肿的眼睛,充满幽怨的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