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的少年,眉眼间似乎有不一样的温静。
他本属清冷有距离那类容貌,平日里眉眼含笑遮去了那份清疏感,安静认真时,才会拨开那层柔软之帘露出底色。就像现在,他凝目在她身上,陡然间让她感到像是在一片平坦而荒凉的旷野,盘旋在天际的一只野性孤鹰,突见猎物时的阴鸷。
她突然意识到,他看着似乎把主动权还回了自己手里,实则这只狡猾的狐狸正披着任人宰割的皮囊欲擒故纵。诱惑她这只猎物自己跳进陷阱,还得意满满。
可另一面,她又在想,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复杂了。
她的小情人清冽而纯洁,宛若一个凉淡的春日清晨般澄澈透明,他的话听起来也挑不出错处,怎么也不像是她想象中的腹黑心机。
无论怎样,闻徽是不可能经受住此类危险而致命的风险的。明白自己成为猎物的自己怎么可能还会帮猎人狩猎自己呢?
她那没用的掌控欲太强了,需要无时无刻确定自己所处的风向。
她开始平复脸颊的红晕按下凌乱的心跳,面对她喜欢的这张脸,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游刃有余,好在她冷静能力历来不错,可以撑起自己的面不改色。
她不动声色地看他,望进他眼眸深处,食指从他喉结处缓缓下滑,他青涩地吞咽着喉结,她便一笑,勾住少年领口扣好的扣子,细指轻轻一动,衣扣就被单手解开。
一颗又一颗……
他白皙漂亮的身体慢慢展露,白颈,锁骨,薄肌,窄腰,以及深陷的腰窝……肩侧竟然还有一颗淡色的痣。
手指微颤,她伪装的气定神闲开始破功,她突然觉得自己开始变得纯情,心如擂鼓跳动起来,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开始胆怯了。但不想让他看见,她又覆上去吻他的唇,她知道他喜欢听什么,自然也只知道如何拿捏他的情绪,累了倦了一般埋在他耳侧,只低声地叫他的名字,“阿言”
在他的不解中郁郁道:“要不下次吧。”闻徽叹息着,本想着绝对掌控的,没想到她先怂了。
闻徽更没想到,那么轻的一句话,却逼出了席言珍珠般的眼泪。
“姐姐,”席言漂亮的双眼水润盈盈,被折磨得紧蹙眉梢,抱紧他狠心的女人,暗哑着嗓子:“这样要做不做的勾着我,我会委屈难过的。”
“我,”闻徽止了声,他的眸光里水雾弥漫,泫然欲泣的模样,显得她轻薄冷情,玩弄了他。
“姐姐就不能心疼我吗?”
他轻轻柔柔带着哭腔的一句话,连带着那梨花带雨的眼神,杀得她措手不及,她犹豫一秒,一颗颗眼角的泪珠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顺着脸颊流到了耳后,她瞬间就冷静全无,满脑子那些小心思统统被甩了出去。
“好了,”她终于心软,忙用手指去擦拭他眼角的泪水,捧着他的脸哄,温声道:“别哭了。”
他撇开脸,敛着眸子不再看她,安静地望着某一处,眼里一直有泪流出来,泪水晕湿了被套。
泪那么多,像是水做的一样,闻徽很久不曾见他掉眼泪了,她以前最烦他哭,像是她做了天大的孽。可如今这么突然一哭,还是在她床上,闻徽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那些泪珠她擦也擦不完,娇气的不行。半响后她坐起来,打算去拿桌面的纸巾给他擦擦。等她折返回来,目光一黯,那么伤心的人,已经坐了起来,自己扣回了纽扣,穿上了衣服。
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他要离开了。
至于离开的原因是自己拒绝了他……
他生气了?
闻徽意识到这个原因后心里闪过不知名的情绪,拿着纸巾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把自己收拾成原来的样子,情绪也已经平复,神情平和温润略显冷淡,走到她跟前,慢慢道:“我先回去了,明天来找你。”
闻徽身形一僵,指尖抠了抠纸巾的盒子,逐渐烦躁起来,他身上的这份冷淡转移到闻徽身上,甚至更加冷。
忍住不把纸巾扔在他脸上的冲动,她竭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我不是已经在哄你了,你耍什么脾气。”可仍然还是夹杂着些许不耐。
他微微抿唇,胸口有些酸涩。
她情绪不好,他看见了。终究是舍不得她动气,他缓了神色,恳切且耐心地解释:“没有耍脾气,我只是难受想哭,回家一个人躲着把眼泪流干才好呢,不想让姐姐看着我这副样子多心烦。”
闻徽因为他的话感到有一刻的堂皇。
他眼眸忧郁地看着她,口吻中带着讨好和安抚之意,“别不开心。”似乎对她很无奈。
他的态度还算端正,闻徽心里的坏情绪冲淡了不少。见少年还在等着自己给他回答,眉目温温地看着她,她视线移到那排被重新扣上的衣扣半瞬,眸色微微一深。陡然间生出勇气,伸出手臂环住他脖子,仰着脸直视他:“难受?既然难受,回家能好?”
“……”席言心神微乱,不知如何作答。
闻徽也没有给他时间回答,她就那么强势的扯着衣领把人往一处领,席言本亦步亦趋乖乖跟着,直到看清楚什么地方后才猛地止步,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姐姐……”闻徽正在把他往浴室引。
他停下了,她自然也拉不动,回首去看他,“进来,不敢?”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闻徽不容许他这样犹犹豫豫止步不前,但也没有粗暴地在去拉他。放下了攥着衣领的手指,转为掌心向上放在他面前。
女人依旧冷傲如天鹅,她眸色浓郁,红唇扬起弧度,“要么现在离开,要么,进来。”
席言一愣,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