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窈窈以前虽未拘于深宫,但是受安辰帝和周星海的保护,不谙世事,不问朝政。这几月居于朝堂之上,才知皇兄的处境之艰难。在朝堂上,右相牢牢把控朝政,众多大臣纷纷以他为尊,对待皇兄尽是应付之意。虽有忠臣,却是皇兄去年登基恩科选举的年轻臣子和年迈的李太傅,与在朝堂中沉浮多年的老臣来说,年轻臣子只能算一个小孩,不堪大任。而太傅年老,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周星海可以委以重任,但是却因叛军事大,只能委派出征,现在皇兄几乎孤军奋战,与那些老狐狸周旋。
每每想到皇兄现今处境,邵窈窈的内心只剩酸楚。过去皇兄和周星海保护她、纵容她,让她恣意妄为的活着,却不知,皇兄和周星海背负着什么。
每次在深夜,她都会问自己。
邵窈窈你凭什么?
凭什么不谙世事的活着?
凭什么心安理得的活着?
凭什么任意妄为?
渐渐的,她变得越来越沉默,每日早朝、午间议事和浏览皇兄批阅的奏折后,她都会空出两个时辰跟从李太傅学习。在学习过程中,不在调皮和分心,认真跟着学习国政内容,下学后自己书写两页策论第二日交与李太傅更改。
李太傅对她的改变欣慰无比,看着她越来越优秀的策论,他的目光也越来越亮。与之交流对答,往往对她的一两个出其不意的观点也会让他惊喜不已。
公主越来越优秀,安辰帝的处境不会再如此艰难。
过来几个月,邵窈窈在外查访时,看见一男子拉着一女子的手大力拉扯,而那女子抱紧石柱,额上红肿不堪,表情麻木而决绝,仿佛那根石柱是她的全部支撑。
“住手!”
听见邵窈窈的声音,那男子转头过来正准备发难,看见邵窈窈的身旁站着许多黑衣护卫,表情扭曲的说:“贵人,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请您不要插手为好。”
说完就准备继续拉扯那个女子,女子听见制止的声音亮起来的眼眸慢慢的暗淡下去。
是啊,这是家务事,别人怎么管得了,何况是一个女子。
即使她是一个贵人。
慢慢的,那女子的眼神越发无神,渐渐也松开了保住石柱的手。
男子看见女子识相的祥子,暗暗的窥视了邵窈窈一眼,内心得意。哼,贵人又怎样,还不是只是一个女子。
如今女子是最不值钱的。
邵窈窈察觉女子的绝望,挥手让护卫上前拉着男子。
走到女子身旁扶起女子:“怎么样,没事吧?”
女子愣愣的看着一旁被压着挣扎不已的男子,眼睛流下了眼泪。邵窈窈看着她这副模样,也只是默默的递给她一张帕子。
女子无措的接过帕子,盯着上面的芍药许久,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泪眼朦胧的看着邵窈窈说到:“请贵人放了她吧。”
“为何?”邵窈窈不解。
女子眼神平静而麻木:“您今日帮助了我,但是往后呢?我是他的妻,一辈子都是他的妻,我总归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听见这话,邵窈窈站定低眸思考一会儿,问道:“他为何拉扯你?”
“呵。”
听见问话,女子眼内充满羞辱与恨,她狠狠的盯着男子,而男子也在她的目光中停止了挣扎,默默转头不再看她。
女子看见懦弱的丈夫,内心凄凉,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破框而出,先是低低的抽噎,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所有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看见这样,邵窈窈吩咐护卫将男子看守好,然后将女子带入酒楼包房中,细细安慰和上药。
在邵窈窈的安慰下,女子渐渐平静,看见邵窈窈包容的目光,似是找到了倾述的关口,慢慢的讲述起她的故事。
女子的名字叫做王挽,和男子成婚已经五年,育有一对儿女,居住在城南,以卖豆腐为生,王挽负责看守家中豆腐生意,男子负责出去叫卖。前两年虽商税高昂,但也因豆腐的独家特色,也能勉强维持生活。那几年虽清贫,但是两口子和睦幸福。去年安辰帝继位,减免商税,在开头几月,两口子也挣了一笔钱。
但是慢慢的,男子出去叫卖的时间越来越长,豆腐的生意也越来越差。本来王挽想着可能是大家对豆腐的需求越来越小,就专研其他豆腐做法。
可有一日,有人上门购买豆腐询问她是否只在家中买卖不出去叫卖,这才知最近一两个星期男子每天拿着豆腐出门却不去叫卖。
深夜男子回家时正准备询问,看男子疲惫的躺进床中,觉得明日跟随他,观看他最近到底做些什么。
第二日,等男子出门后不久就关门跟随,遥遥望见男子走进一家赌坊,等到半夜才看见男子被其他人推搡着出来。
王挽劝过,阻止过,男子从一开始的服从到敷衍到拳脚相向,后来男子还迷上了青楼女子,整夜整夜不回家,回家都是为了拿取钱财,对待孩子越来越不耐烦。在上月,王挽叫卖完豆腐回家后,发现小妹不见了,百般寻找无果后,才认命孩子被拐卖。
但今日,居然在男子迷上的青楼女子身后看见自己的女儿,短短一月,女儿圆润的脸蛋消瘦得不像样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她上前抱紧女儿,与青楼女子反抗,她永远都记得当时那不要脸的妓子脸上的神情和话语。
“你认为你的女儿为什么在我身边?因为我在你的丈夫面前哭泣说没有人服侍,你的丈夫隔天就将你的女儿带到我的面前,并且为了以绝后患,你猜猜你的丈夫多少钱将你的女儿买于我?”
可笑、讥讽和恶意充斥着那女子的双眼,一双好看的杏仁眼在王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