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下雨了?”姜融听见雨声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又是一声惊天春雷给她吓了一跳。
姜融默默把脸转了回来,拿手帕擦了一下手上未净的红花油,瞧着陆终南足腕上消了些许的红肿,扬眉笑道:“瞧,我说我技术不错吧。”
“辛苦不念了。”陆终南轻声说道,他眉头紧皱,似乎心情低落。
他知道姜融这是在转移她父母的话题,见她不愿多说,陆终南欲要安慰的措辞也咽下了肚。
其实若真要他开口,他也不知该如何去说,姜小侯爷夫妇的去世太过惨烈,任何安慰的语句落在最亲近之人身上都于事无补。
陆终南垂下眼睛,屋外风雨阵阵,惹得房内也阴凉得很。
姜融起身去合上了窗户,冷风才没接着窜进屋子里。她搓了搓手臂,像是才想起来问道:“话说,陆小世子,你怎么爬……呃……从墙上进来?”
她换了一个委婉的说辞问道。
闻言,陆终南咳嗽了一声,想起刚才那尴尬的场面,他有些坐立难安,不好意思道:“听说你禁足的消息,我给侯爷写信问起能否来侯府寻你,侯爷回信说,可以是可以,”
他眨了眨眼,一脸纯真,“就是得翻墙,侯爷还告诉我该从何处翻进来,没想到,”陆终南摸了摸鼻尖,“落处是不念你的院子。”
姜融:“…………”
她扶额叹气,就知道这个馊主意不会是陆小世子自己想出来的。
看天气,这场春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姜融把长桌收拾了一下,坐在了陆终南的对面,说道:“我爷爷让你翻墙你就翻啊,要是被谁瞧见了多影响你公子如玉的形象。”
陆终南弯了弯眼睛,却有些后怕道:“幸好事先让阿旺瞧了眼周围无人,不然知道这处是你的院子的人瞧了去,让不念的名誉受损就不好了。”
“我还有名誉呢?”姜融奇道,她见陆终南笑,看上去傻乎乎的,也不由地跟着乐,“对了之前和你说的大黄,待会儿雨停了,带你去看,它可聪明了,会给人作揖。”
陆终南应道:“好。”
姜融聊天时话题跳转得很快,扯东扯西,偏偏陆终南句句有所回应,不用在意话头是否落了下来,也不用担心对方是不是不想听,只需看过去,就能看见那双认真瞧你的眼睛。
她心尖一暖,刚止住话语,本想去寻个之前做好的小物件给陆终南看,房门被人敲响。
姜融开门,外面站着的是刘叔和阿旺,两人神色各异,大雨未停,卷在寒风中扑湿了三人衣上,又是一道刺目雷光自天往下,雷声随即震响。
“小姐,岐王殿下的墓被雷劈开了。”刘叔说道,神情严肃。
姜融动作一顿,她让开些身位,三人目光落在屋内的陆终南身上。
阿旺先恭敬往姜融一拜,随后同陆终南道:“世子,王爷唤你去岐王墓前一趟。”
“小姐,侯爷让你也跟着去,”刘叔悄声同姜融说道:“岐王殿下的遗体不见了。”
*
雨下得比方才要小了些,刘叔替姜融撑着伞下马车,她扶着刘叔的手向另一辆马车看了去,那是陆终南所在的马车。
见他也下了马车,并向她投去安心的目光,姜融定了定神。
岐王的墓园离皇城很远的后山上,按理说,亲王死后是要葬进皇家陵园,才算认祖归宗。
但这岐王却是个例外,他年少成名,能文能武,解决津洲洪灾一事令他名扬天下,后又有昌北饥荒,西鹿战乱,乃先前所有皇子中民望最高。
而这天之骄子却在夺嫡中落败自尽,民间曾有传闻,先皇身体每况愈下,是他在其药中下毒,试图神不知鬼不觉谋权篡位。
被黎王也就是当今圣上查出后,无颜面对民众和即将到来的刑罚,于府上自尽。
圣上念其劳苦功高,向先皇求情,未剥夺其封号,只是不允葬入皇陵,在与皇城遥遥相对的山上葬下,在九泉之下也要日日夜夜反思其行为。
岐王生前与姜小侯爷交好,曾并肩作战,是实打实过命的兄弟。岐王出事后,姜家也受到了牵连,小侯爷因此长年征战长戎,鲜少回京。
雨水滴落在姜融的脸上,被她抚去。
众多皇亲国戚站在岐王空荡荡的墓前,气氛凝重。
圣上近侍公公卢鼎志正瞧着往下挖找的仆人唉声叹气。
姜融躲在姜屿身后,小心翼翼偷瞥着墓前的情况。
石碑被劈碎了半边,直直将“岐王”的字号劈了个干净,只留下“陆长笠”三字。旁边放着被撬开的棺材,雨水拍打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卢鼎志向下探着头看了半天,又支了两人,指着远了些的地方,说道:“那里,再挖挖。”
他下完命令,似乎才慢半拍地看到墓前的众人,一拍脑袋,陪笑道:“咱家有些忙昏了头,大人们真是对不住啊。”
被叫到这儿来的,都是与岐王沾亲带故的,心下大致也都清明。
位分最高的端王有些担忧道:“卢公公可否再说一遍大致情况?”
“哎,是,端王殿下,”卢鼎志连忙说道:“这雨下得急,不久前一声雷,守陵人看到正往岐王殿下的墓这儿降下来,又听到一声巨响,赶忙来一看,就见碑被劈碎了,棺门大敞,岐王殿下的遗体不知所踪。”
“是谁那么大胆,盗亲王的墓?”有人愤愤出声道。
姜融看去,是工部尚书,曾一度要成为岐王的老丈人。
卢鼎志瞧了他一眼,笑道:“大人说的是,咱家也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盗墓贼,已经派人去追,附近方圆几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