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进等十几个海盗被苏禄兵士隐隐围在中间,跟着东王一路来到了城外码头。 此时,码头上已簇围着约四五百苏禄国兵士,俞福坤等人已上了船,与驶到近前的另一艘船,推出火炮,虎视眈眈地,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与岸边苏禄国兵士对峙。另外两艘大船则在远处张着半帆,来回游曳着。 东王迟疑了一下,让随队赶来的胡文进上前答话。 “此为何意?”东王阴沉着脸问道。 胡文进在路上大概听苏禄人讲,他们驻守在码头的兄弟与苏禄国兵士起了冲突,打死打伤对方十余人。至于到底为何,他也是一头雾水。 “东王,可否让我上船一问,再来答你?”胡文进说道。 “嗯……”东王神色不定地看着胡文进,“你派个人去船上,我们一起在这里等。” 胡文进暗自笑了笑,这是把俺扣做人质了。 “你说他们东王离这么近,咱们一炮过去,那是不是把苏禄国的首脑一网打尽了?”罗汝成笑着说道。 “那是。不过,老胡他们十几个弟兄也交代在那里了!” “嘻嘻,咱们十几个换他们几百个,说不定将他们三千人全堵在这里,等渤泥人来了,那可是等着要全军覆没的!” “你拿兄弟换那些土人?哼,看他们回来了,不把你扔海里洗澡!” “哎,哎,你看,你看,来一条小船。……怎么瞧着,像何老六!” “哎,是何老六!” “何老六,苏禄人怎么就把你一人放了回来?老胡他们呢?” “你们这群狗日的,杀了几个土人,把俺们留在那里当人质!”何老六骂骂咧咧地从小船往大船上爬。 “曹爷呢?” “曹爷在后面船上。”俞福坤说道,“是老胡叫你回来问话?” “俞百户。”何老六拱拱手道:“苏禄人让俺回来问问,为何杀了他们十几个兵士?” “……回去告诉他们,苏禄兵士屠戮我大明百姓,被我所阻。但其兽性不减,妄图攻击我码头兄弟。所以被我击退。问他们,想战否?” “得嘞,俺这就回去给他们传话。如果,俺们遭了不幸,记得替俺们多杀几个土人陪葬!”说完,何老六又爬下大船,乘小船返回码头。 东王阿拉萨都听了胡文进的解释,半天没有言语。眼睛一会看着距离码头不远的大船,一会又瞅着众多部下,迟疑不决。 “既然你们带走的是明人,那么上午本王多许给你等的金银,就没了!”说完,挥手带着部下朝文莱城走去。 “行,俺们就只拿约定的三成半!”胡文进后面大声说道。 “胡头,苏禄人……这是算了?”何老六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可苏禄国兵士呼啦啦地跟着他们的东王走了,这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着,跟咱们玩命?”胡文进看着远去的苏禄国众人,冷笑道:“屠了咱们,他们一个也别想走。除非,一个个都去钻深山老林!” “去,喊船上的人多下来几个,跟老子去搬财宝!”胡文进朝何老六吩咐道。 “三哥,你们为何放了枪,就把枪扔了呀?”大船上,齐天看着百多个原圣费尔南多小镇的男子,在几十个海盗的带领下,朝文莱城走去。 “不扔了枪,怎的提刀去拼杀?”齐大陆靠在船舷边上,也望着那群去搬运财物的队伍。 “三段击,你不是知道吗?”齐天摇头,明明都排了三排火枪阵势,我靠,居然每人放一枪,然后把枪扔了,去操刀子攻敌。这得亏人家苏禄国兵士人不多,放了三排枪就跑了。如果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比如西班牙人,那多半是去送死。 “那火枪谁知道跟咱以前的火铳是不是一样不靠谱!万一都哑了火,让敌人先冲上来了,那不得失了先手!”齐大陆说道。 哦,是了。在原明军中,火器向来是“临敌一击”,然后,各持冷兵器与敌相搏。 齐天不禁再次摇头,得,以后需加强火器的可靠质量,并且要让持有火器的人相信手中的火器具有非常好的安全性和可靠性。 丁永昌与几个相熟的同乡随着那群海盗进了城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末日景象,随处可见的尸体,到处都是燃着大火的屋宅,时不时的有土人尖叫着从废墟里跑出,后面跟着几个凶狠的土人,快速追上后,一刀砍下他的头颅,哈哈大笑着离去。也有衣衫不整的女人四下奔跑着,但很快被苏禄兵士抓住,一把扛在肩上,朝附近的屋宅走去,甚至,还有苏禄兵士等待不及,就在街角施以暴行。 丁永昌吓坏了,与几个同样面如土色的同乡簇围在一起,不敢前行。 “赶紧走呀!”何老六不耐烦地催促道:“天黑前必须把东西全部搬到船上!” 何老六见众人畏缩地看着四周,不由哈哈大笑:“呵……,怕个鸟!这帮土人,不敢把咱们怎么样!走,大着胆子地跟爷们走!” 苏禄国兵士偶有停下来凶狠地盯着他们,但片刻功夫,他们又转身朝其他方向跑去。丁永昌与同乡互相看了看,难道这这些凶恶的土人害怕海盗?他们看着,人要比海盗多得多呀! 财物搬运持续了整个下午,金银,布匹,香料,火药……林林总总,将周应平的福船装得满满的。 而苏禄国的缴获更多,因而,在文莱城中原定的三天不封刀,提前一天结束了。他们驱使城中的渤泥人连续不断地搬运,各类物资将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