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公序良俗?” 林果好奇的声音在宿舍里响起。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就连萧笑也迟疑着,摩挲着他的记本,没有出声。 郑清黑着脸,默不作声的翻开随信附送的那几份规章明细,仔细分辨字里行间的含义。但研读半天,仍不得要领。 “社团名称……公序良俗……”张季信嘟囔着,翻来覆去读着那张小卡片上的文字,百思不得其解:“我从来不知道‘宥罪’或者‘骑士团’还涉及公序良俗。” “肯定与‘骑士团’无关。”辛胖子肯定道:“我记得学校挂着骑士团后缀的社团有好几个……比如亚特拉斯那个什么守护骑士团,还有星空学院的哥萨克骑士团,这些不都是骑士团嘛。” “‘宥罪’也不应该有问题啊,”张季信漫无边际的猜测着:“难道是因为‘宽恕罪孽’是神祇的职权范围,所以跟亚特拉斯的信仰冲突了?” “是不是审查报告的人出了岔子,给我们发了一封错函?”林果小声嘀咕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笑忽然抬起头,露出几分明悟。 郑清敏锐的察觉到博士的异常,忍不住挑起眉:“怎么,你觉得是社团联合会的人出错了?” “不不,”萧笑摇摇头,犹豫着说道:“也许只是个巧合……今天我去办公室拿回执的时候,把信封交给我的是一个亚特拉斯学院的学生……虽然还没有留胡子,但他带着黑色的尖顶宽沿礼帽,袍子也是粗布的……我猜他应该是一个阿米什人,也许他修改了我们的审查报告。” “阿米什人?!如果是他们的话,的确有这种可能性……要知道,他们都是一些狂热的顽固派巫师。”张季信似乎有些恍然大悟,转头看向辛胖子:“是你同胞诶,你觉得呢?” “高地人不是纯正的日耳曼人。”辛胖子面色不虞的纠正道:“他们的口音没有任何一个低地河畔的人会喜欢。” “哦,我差点忘了这点。”张季信抱歉的笑了笑:“你是莱茵河畔的。” “你们的意思是,他私自篡改结论?”郑清有些难以置信:“这是学校的正式公文吧……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不要试图用正常逻辑来揣摩一个狂热信徒的思维。”辛胖子的语气稍稍有些尖刻:“作为一个会因为帽檐宽度、魔杖颜色、飞天扫帚材质而不断分裂的极端守旧教派,如果它的某位教徒因为我们社团的名字而冲动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是完全有可能的。” 郑清仍旧一头雾水。 他不得不再次转头看向萧大博士。 “阿米什人,是一群基督新教再洗礼派门诺会信徒,原本属于日耳曼高地人……非常封闭,非常守旧的一个社区,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标准的顽固派巫师。” 萧笑翻开他的记本,耐心的解释着: “正式受洗后的阿米什人,不能抽烟、喝酒、贪图享受,他们也不参与新世界的开拓、不接受包括维度理论在内的现代魔法理论……这个群体中的大部分未成年巫师甚至会拒绝参加初级或中级的魔法教育。” “大部分时候,他们都穿着粗布黑袍子,带着尖顶宽沿的礼帽,在那几座固定的魔法塔中以调配古方魔药为生。” “‘你们务要从他们中间出来,与他们分别,不要沾不洁净的物,我就收纳你们’……不要让周遭的世界塑造你。” “你能相信他们的巫师现在还有使用魔杖的吗?” 郑清耸耸肩,摊开手。 他的确没办法想象这种事情——准确说,他对此毫无概念。 “也就是说,我们不需要重新开会讨论新的社团名称了吧。”年轻的公费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没有继续讨论阿米什人生活习惯的兴了,转而将注意力重新落在社团联合会回执中的卡片上:“审核报告中说,我们可以在七个自然日之内提起复议……这是个机会。” “这不是机会,这是唯一的出路。”萧笑强调道:“我们没有时间等待一个月之后重新提交新的社团申请了,所以这次复议是我们能否成功挤进这次校猎会的唯一出路。” “我还是不懂,”林果的声音显得有些沮丧:“他……那个阿米什人,为什么会修改我们的审查报告呢?” “这只是一个猜测,虽然可信度很高,但并没有下结论。”辛胖子纠正了林果语句中的错误,然后解释道:“至于修改的原因,他在报告中已经说的非常明确了……违背公序良俗。” “想要理解阿米什人,你需要知道他们‘对骄傲的恐惧’以及‘对谦卑的推崇’,”萧笑漫不经心的翻着自己的记本,摇摇头:“与个人意志相比,他们更倾向于服从上帝的旨意……这意味着任何冒犯上帝权威的行为都会受到他们的‘非暴力、不合作’。” “听上去是一个非常温和的团体嘛。”郑清咂摸着其中的意思,很感兴的打量着牛皮纸信封上的蜡封纹章,嘀咕着:“只不过是一个比较传统的文化罢了。” “传统?不不,这不是传统,这更像是哗众取宠。”萧笑扣住自己的记本,扶了扶眼镜,语气尖锐的评价道:“以前他们坚持传统,是因为社会太松散,传统维系着社会的稳定。现在社会已经有了广泛而坚实的维系方式,他们坚持传统,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罢了。” “幸亏今天释缘小师傅不在……我们这里没有亚特拉斯的人。”张季信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否则你这番措辞很容易引发两个学院之间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