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第一节是英语课。
还没打铃,夏弥就捧着前天上交的作文本走进了教室,并招呼曲珞把本子发下去。
在跃动的上课铃声中,夏弥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周一的作文我都写了评语,大部分同学写得挺不错,但有极个别同学连最基本的态度都没有,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曲珞很明显地感受到,夏弥往他们这个角落扫了一眼,虽然没有明显的落脚点,但极个别同学中肯定包括柯烬。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往右边瞟了一眼。
柯烬的作文本摊开着,红色的评语只有一个词:「rewrite」。
噗,rewrite,重写。
在笑意还没收回来前,曲珞一抬眼,就对上了柯烬盯着她的目光。
默然的,冰冷的,和第一眼并无差别。
那眼神仿佛在问,很好笑?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毕竟他的心思并不像叶书扬那样明显。
被抓包的窘迫让曲珞扯着唇角,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视线错开的那一瞬,夏弥已经在喊人起来读这次的范文了。
曲珞条件反射地刚想起身时,却发现夏弥喊的人不是她,是谢涵蓁。
她愣住,抬头看过去,心里不知道是诧异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毕竟她的作文每次都被当做优秀范文,这次的评语也是一如既往的夸奖,所以她以为今天也不会例外。
谢涵蓁站起身,将自己的作文念了出来。
她的嗓音比自我介绍时要响亮许多,但念得颇不流畅。
一句话还没说完,嘲弄的笑声如洇开的水墨般,自靠墙的角落迅速蔓延至整个教室。
明晃晃的嘲笑和讥笑。
仅仅因为她那句未讲完的、掺杂着蹩脚口音的英语。
谢涵蓁的声音因此止住,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起来,用力捏着本子的指尖早已泛白,连眼眶都不可避免地发热。
此刻处在众人的视觉中心,被注视的难堪让她无地自容。
“笑什么?”夏弥开口制止了嘲笑声,走到谢涵蓁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这次的范文就用投影仪来讲解。”
夏弥问她要了作文本后,挥着手让她坐下。
也许是脑中那根弦仍紧紧地绷着,谢涵蓁坐下时,不小心碰掉了笔,她转身弯腰捡起,抬头时,看到了身后三个人的状态,他们都没有笑。
两个男生,一个在低头写着什么;一个懒散地撑着脑袋在看黑板,但那神情貌似在放空。
只有曲珞盯着投影仪。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般,脸上挂着明显的嘲弄,或者因为憋笑涨红了脸,而是很认真地在研究那篇作文。
注意到她的视线后,曲珞垂下眼帘,浅笑着望向她:“怎么了?”
不是讥讽的笑意,也不是挖苦的表情,而是善意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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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数学课刚结束,好多人都兴奋地往外冲,因为下一节就是众人期待的体育课。
曲珞坐在座位上,挺直着身板,打算重新扎个高马尾。
“走了走了,打球去。”是江凡的声音,他在喊叶书扬。
身后传来椅子拖动声,与刺耳的声音一同在耳畔响起的,还有她指间发绳绷断的声音。
曲珞下意识地倒抽一口气,单手圈拢住头发转过身:“等一下。”
叶书扬还没走,站在座位旁,垂着眼看她。
“断了。”她皱着一张脸,拇指与食指捏着一根发绳。
江凡着急去篮球场占位置,被她这么一喊,他有些不耐烦以及疑惑:“不是,这皮筋断了你找我哥们干嘛,他一个男人又不扎辫子……”
话音未落,他瞥见叶书扬面无表情地从左手手腕上摘下向日葵发绳,曲珞笑嘻嘻地接过,并告诉叶书扬,下次她再给他根新的,说完便转了回去。
江凡没消化完曲珞这句话的含义,就被叶书扬拽着往外走。
走到门口了,他才恍然大悟:“你俩真的只是发小?哪家发小要把对方的小皮筋戴手上的。”
而且还是这么可爱的发绳,戴他手上感觉怪怪的。
叶书扬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睨了他一眼:“挡桃花用的。”
向日葵发绳确实是他从曲珞那借来挡桃花的。
唉,不过想来也是。
像江凡这种从小到大都没遇见半朵桃花的土狗,又怎么会明白帅哥的苦恼。
少见多怪就少见多怪吧。
高一时,叶书扬太受欢迎,以致于课桌内总是塞满信件和礼物,篮球场边也总有人给他送水,尽管他已经刻意和女生保持距离,与异性相处时也留有分寸感,但一直没什么效果,于是他从曲珞那要走了一根她的发绳,结果竟然还不错。
想到这,叶书扬低垂下眼睫,看了一眼左手手腕。
戴了很久的发绳猝然被拿走,手腕有些不习惯,他好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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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您偏心啊!”陈飒躺在垫子上,随口吐槽了一句。
凭什么女生要做完一分钟的仰卧起坐才能自由活动,而男生热完身就能去打篮球。
可体育老师没理她,拿着秒表喊了开始。
女生分成两组,交替着都完成了之后,老师才注意到,因为没有伙伴而一直站在旁边的谢涵蓁。
五班这学期因为转校生的加入,女生的人数从双数变成了单数。
因此就有一个人落了单。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