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然一次见到过在国中学院里的他,与我印象当中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不过好在我也从来没奢求能够在禅院惠身上得到什么。
我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
禅院家的未来女主人,不出意料也会是下一任禅院家家主的母亲。
不是我不想挣扎跳出这令我窒息的地方,只是不管怎么努力,就算探出脑袋也会被用力压下去被告诫你只能这样做,你不能那么做。
好在我比较擅长开解自我,苦中作乐。
小时候的我没有玩伴都能跟泥巴一起玩,长大以后又能怕什么。
估计是看我日子过得太苦哈哈,我那唯我独尊的表哥拉了我一把问我想不想去看大千世界。
我问:“是去包养牛郎吗?”
我看见五条悟嘴角抽搐一番以后,他说:“惠会哭的哦。”
我撇撇嘴说那家伙才不会。
“如果我不回来了,你不会挨骂吗?”
“谁敢动我?”
这是只有五条悟才敢说出的话。
“那拜托你了,哥。”
于是在五条悟的带领下,我终于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我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海阔任鱼跃,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好看的小哥。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跟禅院惠比起来差得多。
我觉得我已经得了禅院惠ptsd。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为了淡化禅院惠的印象,我开始试着和其中一位令我心动的男嘉宾约会恋爱。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直到最后我都记不太起禅院惠的脸是什么样子。
我在五条悟的大力支持下,独自在东京这座大城市体验了四年的独居经验。
这么快乐的经历终结于已经升入高专,成为五条悟学生的禅院惠出现在我家门口的一瞬间。
顺带一提。
这个时间点还是我被分手以后,独自在家借烟消愁。
我家大门是被踹开的,我被吓得手一抖烟直接掉在地上。
看见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没有像以前那么怂的跟他挥手打了个招呼。
“什么时候回来?”禅院惠问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想对禅院惠说出这句话:“我失恋了哦。”
“我知道。”
“你知道啊?”
我并不感到奇怪,除了五条悟的大力支持以外,也有伏黑惠自己放手的意思在里面。
“什么时候回来?”禅院惠又一次问我。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是家族利益强行把我们捆绑在一起。
“这又有什么关系?”
很有禅院惠风格的答案。
“有,跟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是很痛苦的事情。”
“我不想让你痛苦。”
我当着禅院惠的面又点根烟叼嘴里,想了好一会,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放我走吧,禅院。”
这一回,禅院惠的眼里似乎有浪潮涌动,我敏锐感受他身上的怒气。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不是不喜欢我吗?
他上前一步拔掉我嘴里烟:“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在他们身上找什么?”
“你并不是真心喜欢他们。”
禅院惠答对了。
我没有用真心对待任何一个人,我只是在找一个东西。
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不存在这个世界。
“爱。”
很简单的答案。
有人一出生就沐浴感受到爱,他根本需要去理解学习如何去爱,这仿佛就是他的本能。
而我不同。
自出生那天起我就是被家族明码标价的商品,我不明白什么是爱,却又渴望爱。
禅院惠沉默了,沉默到我都以为他是不是睡过去。
我刚这样想完,他就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我可以给你。”
禅院惠的语气太认真,认真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诓骗我回到禅院。
人一旦尝过自由的滋味,就不会渴望再回到牢笼。
“你爱我吗?”
禅院惠沉默着。
而我趁机仔细打量我这已经十八岁的未婚夫,马上就要继任禅院家家主的禅院惠。
他脱去了小时候的稚气变得更加成熟,光是看着他就有一种可靠的感觉。
唯一没变得大概只有那头桀骜不驯的海胆头。
以前我也跟禅院惠一起淋过雨,在某次我们一同去执行任务路上。
我的头发早已湿漉漉贴在脸颊上难过得不行,禅院惠的海胆头却丝毫未受到影响。
之后我履行未婚妻职责给他擦吹头发时也是一样的。
真神奇啊。
沉默许久,我没有得到我想象之中的答案。
因为禅院惠说:“是的,我爱你。”
“你甚至不喜欢我。”
“不,是一直。”
“哈?”
接下来我听到一个故事,一个属于禅院惠的故事。
我刚知道,是他默许了我许多任性行为,是他替我拦下那群老不死想要把我改造成他们理想当中样子的想法。
我也刚知道,说到底禅院惠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家伙,只是太善于隐藏伪装,就连对我的这份喜欢都不曾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