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王妃寿辰,府上有留夜宾客。
因此萧章氏将此事狠压,未曾走漏一丝风声。
萧修成与沈玉颜既生米煮成熟饭,此时再追责姜鸠,必然将事小而大之。
萧章氏将此事告知王妃,受了一番斥责。
“让你管领全宅,教养儿子,竟在这番时节闹出事。”
老王妃已年过耳顺,垂暮之年丈夫仍远在北疆,她心担忧遂整日居于佛堂念经祈福。
陡然一听这事,竟在自己寿宴上出现此等丑事,她怒不可遏,一口气哽在胸口,咳嗽顿起。
陡然,萧章氏屈膝跪在地上,身后一众仆妇也随跪下:“儿媳知错,儿媳看管修成不周,护客不力,还请母亲责罚,勿要动怒。”
萧王妃气未顺上来,坐于红木梨花圈椅中,看向跪罚的媳妇,虽已四十,但容貌依旧美艳。经年相处下来,儿媳性情过于冷淡,并非处理家宅事物的主母。
奈何当年儿子喜欢得紧,这么多年仍旧当宝贝奉养着。哪怕当年发生那般事情,儿子依旧能容忍下来。
更何况,章氏母族有皇室血脉,且自己丈夫当年未起势时,多应了她家父兄照映。自己便也应允了这桩婚事。
王妃缓过,凝神再问章氏:“既事已发生,成儿又与户部尚书家亲事在即,曲侯府家有位御史的侄儿,此事若处理不当,必然招惹户部、曲侯府两位不满,你当如何处置?”
萧章氏不敢起身,跪在地上,忙道:“儿媳已安顿好沈氏女,并着人请了沈氏母亲来。儿媳觉着,此事先莫惊扰未来亲家。”
老王妃递正眼看她,倒是识趣的,“如何说?”
章氏道:“沈家小姐于家中虽得尚书夫妇疼爱,然终不过庶女出身。若嫁长安高门勋贵子弟,那些家族老母必然不肯。若是低嫁,尚书夫妇也是不肯。”
章氏让沈玉颜自己选。
其一,为她填妆,往后无论嫁了长安城谁家人,肃荣王府永远欠她一计人情。
其二,嫁给萧修成,为侧室夫人。
“侧室?”老王妃神色不明,想了想沈玉颜平时在跟前情形,“这姑娘平日何事都要争个第一,侧室未必肯。”
萧章氏有些难堪地笑了笑,“母亲说得是。”
女人在后宅内院生活,虽不如庙堂那般,也但是与人肠子弯弯绕绕的。
当萧章氏将两条路放在沈玉颜面前时,后者瞪大双眸,眼中含泪,满是震惊。
“侧室?!”
沈玉颜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世子妃娘娘,小女父亲可是兵部尚书!我是他唯一的女儿。”
沈玉颜虽为庶出,可自小养在正房夫人膝下,早已默认自己是嫡出女儿。
萧章氏好言道:“依沈小姐意思,选其一否?”
“我都不要,我要回去告诉爹爹!”沈玉颜哭若梨花带雨,要往门口去,却被站在门口的仆妇拦了回去,她回过身,怒向萧章氏,“你拦我作甚,萧修成做出此等下流事,我定要让你们肃荣王府付出代价。”
萧章氏稳而不动,良久才起身,朝沈玉颜颔首,屈膝行了一礼。
“此事,终究是我萧家对不住沈小姐。”
沈玉颜昂首,受了萧章氏歉礼,冷冷道:“要我息事宁人可以,除非萧修成明媒正娶,邀我做正室夫人。”
默许,萧章氏抬头,眼底冰凉,“难道此事大白天下,沈小姐自身也能清白吗?王府不过损些清誉罢了,而沈小姐此生怕要活着世人冷眼话舌之中。”
一语准确无误击溃沈玉颜。
。
这一个夜日,姜鸠过得昏天黑地。
萧章氏安抚好沈玉颜后,便将自己寻唤了过去。
一顿询问盘查,又是明里暗里警告她,勿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姜鸠沐浴之后,才觉浑身筋骨归位。
秋霜为她擦净青丝,耐不住陈嬷嬷在耳边聒噪,“姑娘你也真是,在哪儿给王妃祈福不是,偏离了院子。害得今日一大早王妃来此,到处找不到您人,咱们当下人也跟着受罚。”
彼时内室,只有姜鸠与秋霜、陈嬷嬷主仆三人。
陈嬷嬷仗着自己年老,话语放肆,没个遮拦,“要是昨夜,小姐还留在此处,恐怕今早被世子妃带走的就是姑娘您,也许就成了大公子的夫人。”
秋霜闻言,凝了眉看向陈嬷嬷。
“嬷嬷说话可真诛心,难道要让小姐未许夫家便失身,毁了清誉,您当咱们小姐是什么?”
“你这鬼丫头,咱们小姐也是大户人家女儿,我也打听了,大公子原也钟意咱们小姐,此事若成,不也早早了却节度使大人与夫人对小姐的期盼。”
无耻的婆子。
秋霜心中腹诽骂道,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定睛看向陈嬷嬷,“好啊,怪不得昨夜众人去前院为老王妃贺寿,你也非要拉着我,难不成你早晓得大公子要来湘园?”
陈嬷嬷微顿,反应过来立马急了:“小姐,这丫头嘴也太厉害,奴婢不过说了两句,竟给奴婢安上这样的罪名。”
姜鸠无意与她费口舌,摆了摆手打断聒噪,“嬷嬷你出去吧,这里有秋霜陪我。”
“小姐……”陈嬷嬷还预再说,秋霜直接将她的位置挤了过去,“嬷嬷没看见小姐面不好嘛,舔脸留下还想给小姐添堵吗?”
“你……”陈嬷嬷气结,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被堵得没话说。秋霜双目一瞪,“还不走?”
待人离去,秋霜复跪在姜鸠身边,想起昨夜之事,后怕有余。
“还好小姐聪明,提前避开了萧大公子,未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