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上的厚厚帘布不但阻挡了外面的光线,也阻挡了室内外空气的流通,致使浓浓的烈酒气味不能散发,充斥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室内陈设比较简单,能夺人眼球的当属靠近中间位置突兀地立着的那盏灯了。
这是一盏不同寻常的落地灯。说它不同寻常并不是指这灯的柱体的奢华,而是这灯的灯碗中此时升腾起的火焰竟然是满碗的蔚蓝色!
这幽幽的蓝色灯焰,就像一个喝醉酒的邪恶精灵。此时,它正烂施淫威,尽力将它能波及到的所有一切都变得狰狞,就连那几盆原本婀娜多姿、绿意盎然的盆植,此时所散发出的仿佛也不在是春天的气息。
蜷缩在太师椅中的老人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恐寂,深邃的目光极快地扫了眼前三人一眼,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怎么会牵扯出江南苏家旧案?”他身体削瘦,脑袋却大的出奇,这颗两端长有白毛、大得有些离谱的头颅甚至于能使别人替他生出不堪重负的忧虑,:“这个叫做、叫做……”
“爷爷,那女孩是叫寒月。”小心地接过话头的是一个三、四十岁蓄有相同胡须的人,原本健硕的身体因为上身半弯在老者面前,活像一只低头吃草的山羊。
“嗯,寒月……把这个叫做寒月的小姑娘的情况说于我听听。”
“爷爷”,中年汉子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虽说仍旧低头弯腰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的余光却飞快地瞟了老爷子一眼,“这个叫寒月的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聚德苑’饭庄老板家的女公子!”
闻听此言,老者瞬时虎目圆睁,直盯着讲话的人。此时,他的上身早已离了靠背,两只胳膊半屈,青筋暴露的手钳住扶手,仿佛一只锁定猎物、正准备奋力一扑的大虫。不过,这眼中的锐利之光并未保持多久,令人畏惧的猛兽也随即变成一个被分离出灵魂的虎怅,空余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架子。很显然,就是这架式老者也不能够过久的坚持,整个身体好像一个被扎破的气球,一点点的萎缩了下去。尽管如此,老头仍旧倔强地伸着那颗本就让人担心的头,一双有些暗淡的眼努力地睁着。
“涿州总店的?”问这话时,老者的一双眼已缓缓合上,疲弱的身体往后一仰,重新隐沉进宽大的太师椅中。
“是的,爷爷”。
想必这回答早已在老者意料之中,不但太师椅中的身体一动不动,合拢在一起的眼皮也没有任何反应。
“据可靠的消息说,他们是养父养女的关系。”中年人节奏缓慢的轻声说道,“五年前他们凭空出现在涿州,定居、开店,第二年就有分店开张,至今国内的许多地方都有分店,这些店的经营模式基本相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每隔五天都会有一次舍粥。不过,舍粥的日期却不尽相同,它们是由其店开业的时间所决定的。各个店中所用之人十有八九也都是当地人,至于开业初期由各个分店抽调过去的经营、管理等技术型人才也都会在新店能独立支撑后回归原处。从表面上看来,至少目前为止,各个店都是合乎规范的、正当经营的商铺。老店主姓严,名字叫什么没人说的上来,大家都称呼他‘严叔、严伯’。一方面他年纪大了,当然最主要的应该是他的脑袋可能出过什么问题,他的说话和做事风格就像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故而平常各店之间的具体事务主要就是靠这个寒月姑娘处理。就象这一次,寒月姑娘出差去下面某个分店,却无意中导致这位靖安王使性子,结果气血相冲,又加上急火攻心偏遇冷水相浇,生了这场大病。江南苏家的事情就是四王子初回王府、在昏迷中时提到的。昏迷中的他总共提到一个人、一件事和一个东西。人就是这个寒月,次数最多。东西就是一个始祖级的青瓷瓶子,四王子和寒月就是源于这瓶子而相识的。现在这个瓶子被四王子珍视生命般的收藏着,很少示人。关于这个瓶子的价值应该所言不虚,据说是经刘莽先生鉴定过的。顺便提一下,寒月姑娘直到现在应该还不了解四王子的真实身份。蹊跷之处是,所有关于寒月父女的信息都是定居涿州之后的,五年前的他们就像是一张白纸,没有人能说得出一点儿情况。”
汉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竟然气息平和、不喘不促。
“烟。”老人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仍旧闭着。
身侧那两个稍年轻些的男人好像早就预料到老人会有这一需求,一个人手中的烟具仿佛兀地突现一般,在他熟练地整理烟锅、烟袋,装填烟丝之际,另一人已轻迈脚步来到灯前,将手中的纸媒子往蓝盈盈的火苗上凑了上去。
蓝盈盈的中心处突地现出一个血红的小点儿,这星状红晕经过短暂的渲染,很快开出一朵跃动的火焰百合。红色的火花和蓝色的火焰犹如一对互生情愫的青年男女欲说还羞地展现着自己,他们那好像是为了吸引对方而特意发出的光亮,很融洽地融合在一起。
此时的男人却活像是法海附体,他先是用另一手的手掌连同手指半屈在火花前方,试图阻止他们的交流。事实证明他的这一举动是枉然的,他便立即恼羞成怒起来,决绝地带着这柔弱的花朵转身离去。男人的无情彻底激怒了恋爱中的男神,他象一个刚刚苏醒的恶魔,在男人身后尽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毫不客气的施展魔法,在男人脚前布下一个幽暗的陷阱。天使是善良的,尽管自己和爱人正被眼前之人生生拆散,还是选择默默地为这残忍的人驱散脚下的魅影。
烟锅中的烟丝被很小心地点燃了,在一阵火丝频闪之后,老爷子重重地吐出一口烟。经过短时间的停顿,他那干瘪多纹的嘴又凑了上去,烟锅中的火丝重又明亮起来,到后来竟生出一个不小的花蕾,等老爷子再一次吞吐结束以后,四个人早已被浓浓的烟幕所包围。
经过这短时间的调养,老人的精力显然已经蓄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