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借口离开时,突然来人通传:“敬渊师兄,你带回来的那位施主,惹上麻烦了。”
元景恪狂奔至大院中,只见许子衿披头散发,跪在中央,一个身穿银甲带刀的侍卫正用刀架在她的脖颈上。
那士兵手持长剑,气势凌人,银甲映着寒光,微微转动手中的剑,剑锋离许子衿的咽喉越来越近。
烈日炎炎,照得大地如同火炉。整个天空都是湛蓝色,阳光猛烈地投射下来,像是要将一切烧焦。
许子衿被迫跪在地上,汗水从鼻尖顺着下颚滴下,长发粘在背后,湿漉漉的,如同被浸泡过的丝绸。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一出门就不小心冲撞了几个来巡视的士兵。那几个士兵正拿着一张画像四处寻人,说是从牢狱里面跑出来一个女囚犯。好巧不巧,那女囚犯长得跟许子衿颇有几分相似。
时至正午,沉闷的热风拂过耳畔,呼呼作响。空气中似有灼热的砂粒蹭过她裸露的肌肤,让人感到刺痛。
突然,剑光交错,杀气弥漫。一个身影犹如疾风骤雨,以一敌众,与几个士兵展开了厮杀。剑光闪烁,刀影飞舞,一时间剑气纵横,几个士兵被纷纷打倒在地。
其中一个领头的士兵捂着胸口,狠狠瞪着把许子衿护在身后的元景恪:“道长这是什么意思?竟敢护着死囚!”
“哦,她是死囚?这位施主只是在下随手救的。刚救回来的生命,可不能让你们就这么虐杀了。再说了,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就是死囚?”
“就是就是,全天下相似的人那么多,光凭一幅画像怎么能做决定?”站在人群中的陆芝也高声喊到。
陆荞面色有些不快,瞪了她一眼。陆芝只好噤声低头。
“那死囚可是敌国余孽!陛下有旨,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元景恪微微眯了眯眼,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剑,仍旧站在许子衿身前,一动不动。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许子衿跪在地上,微微抬头,远处的山峰在扭曲的空气中呈现出模糊的轮廓,宛如一片不可及的梦幻。
近处却只有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形挡在眼前,除此之外,士兵的银甲、长矛利剑、凶恶的眼神,她什么也看不到。
在太阳下这么僵持着,为首的那个士兵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恶狠狠的说道:“道长非要与我们作对吗?到时候报上去,死的,可就不止她一个。”
此时突然从人群中走来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他手持一把蒲扇,遮住半张脸:
“我听闻前几日一场大火,将皇城西的大牢烧了个干净,里面的人连骨头渣子也寻不到了,诸位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四处寻人呢。这位施主是同我一道入观的,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这儿了。她不过是一个与那死囚犯的模样有些像的寻常百姓罢了,大丈夫何必在这咄咄逼人呢。”
几个士兵又把视线转移在那个中年男人身上:“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你的孪生哥哥。”
那中年男人把半遮脸的蒲扇放下来,竟然与那位为首的士兵长得一模一样!众人的目光在那个男人与士兵的脸上来回逡巡,有的不禁掩嘴偷笑。
那士兵肺都要气炸了:“你!你……你一派胡言,我家三代单传,哪来的什么孪生哥哥?”
“诶,这不就对了吗?光凭长相怎么能够断定一个人的身份呢?大家说对不对?”
“就是就是!”围观的一群小道士和住在道观的客人都纷纷回应。
“你们等着!”士兵灰扑扑地捡起地上的兵器,大踏步地离开了。
元景恪转身拉起跪在地上的许子衿,汗水从她的太阳穴滚落下来,她笑嘻嘻地看着他,伸出纤细的手臂擦去额上的汗水,却又几乎立即被新汗水取代。一滴滴晶莹的汗珠滑过她修长的颈项,像是沿着琥珀般的骨架滑行,直至滴落下去。
“多亏道长救了我,能遇上道长,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许子衿对着元景恪行了一个大礼。
陆荞从人群中走出来,拉过许子衿的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红唇微启:“一场闹剧,让施主受惊了。这大中午的,跪了这么久,还是先好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找我和阿恪就行。”
“阿恪?”许子衿一时间不知道她在说谁。
陆荞和元景恪两人眼神交换了一下,似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陆荞言简意赅地开口:“敬渊是阿恪的法号,施主住在这道观里,以后同他们一样叫师兄就行。”
说着还回头看了元景恪一眼,露出一抹嫣然的笑容,如花瓣般娇艳欲滴。元景恪的目光由许子衿的脸上移开,与陆荞四目相对,点了点头。
许子衿看着眼前这个温柔似水的师姐,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不知为什么,心中竟升起些许毛骨悚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