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属实没想到,这黄太史竟给她选了个五品朝奉大夫的女儿。她提出来给老大娶亲,满朝文武无人响应已让她十分恼火,黄太史此举可算是火上浇油。
太后气不顺,对着身边的常嬷嬷叹气道:“都是皇帝搞什么仁政,鼓励大臣谏言。这才多久,连钦天监都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越想越生气,太后恨不得马上将那太史给绑了喂鱼。谢景延可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轻贱他。
黄太史听到传召,连忙小跑来到颐和殿,瞧着太后眼含愠意,慌忙跪下请罪,“太后娘娘息怒。”
“息怒?如此说来,你明知哀家会动怒,却偏生还是这么选?”太后冷冷的看了黄太史一眼,眼中杀气令黄太史不由一颤。
“臣正要向您请罪,臣遗漏了名册上一人,与大皇子最合适的应是嘉勇候融英的嫡女融玥。”黄太史小心翼翼的说道,连忙将另一副名帖呈上。
融英太后是知道的,十年前战死北疆,皇帝因此还伤心了许久。融英要是活着,他的女儿怕是这奉安城中最尊贵无双的小姐了。
“融玥虽父母双亡,但是十年前,圣上已做主将她过继到融英的兄长融杰名下,名义上融玥乃是融府的大小姐。”
黄太史看太后陷入沉思,便知此人能入太后法眼,心下稍稍安稳了些,将额头的虚汗擦了擦。
多亏了赵宝云昨夜来寻他,给他出了这个主意。太后心气高,瞧不上那融琪,倒也正常,可融玥不一样,她父亲融英功高至伟,多次救过圣上,与圣上情同手足,太后也会高看一眼。
“听闻父母双亡之女命格偏硬,有克亲之说?”过了一会儿,太后问道。
太后没明着问,其他都好说,但若克夫那是万万不行的,她给谢景延娶妻是为了让他尽快能安家立业,可不是娶来让他受罪的。
“合适。那融玥虽然命格偏硬,但与大皇子却是绝配。”黄太史料到太后有此一问,早想好了说辞。
“说来听听。”太后对这绝配二字甚是有兴趣。
“太后您老人家也知晓,我师傅曾算得大皇子乃是孤鸾寡宿之星,只有命格极硬之人才能常伴左右而不湮灭于星煞之中。这融玥虽算不得极硬的命格,但她命中带金,金伴孤星可长明,算得上绝配。”
黄太史绞尽脑汁才想到此番说辞,可谓字字说在了太后心上,太后最想的无非就是给谢景延寻一个能长久相伴之人。
谢景延受伤后一蹶不振,曾经的谢景延有多优秀,她眼下就有多痛心。本是按储君培养的,如今却沦为城中的浪子,若是能得佳人常伴,抚慰愁绪,说不好谢景延也能洗心革面,重新来过。
这也是太后对谢景延唯一的期许,不求他建功立业继承大统,只求他余生安稳顺遂。这融玥的出身也算高贵,有些士大夫家的女儿她着实还有些瞧不上,比如那融琪,父亲因着弟弟的功劳得了爵位,却不思进取。虽不指望通过婚事给谢景延寻个靠山,但高傲如太后,也是不愿结这样的亲家的。眼下嘉勇候府落寞,若是那融英活着,未必肯将融玥嫁到谢家。
“如此倒是正合我意。”太后心情稍好,便示意黄太史起身,追问道:“今年可有好日子?”
“今年恰逢双春之年,是近十年中最为适合婚配的一年。”黄太史补充道。
“竟有此说法?”
双春之年最宜婚嫁乃是民间流传已久的说法,太后自然不知。
“正是。臣来之前刚推算一番,今年五月初六乃是大皇子成婚的吉时。”这话倒不是胡言乱语,日子确实是黄太史认真推算过的。
“你退下吧。”太后遣走了黄太史,陷入沉思。
五月初六便是两月之后,谢景延今年上半年如果能顺利完婚,也算是了却她一桩心事。
这月初一,太后从大安寺祈福回来便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仙人说谢景延须得在二十四岁之前成婚,否则将有血光之灾。
虽然太后不信邪,但事关谢景延安危,她不由多想了几分,况且谢景延早到了成家立业的年岁。这事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七月初八乃是谢景延生辰,不管这梦是真是假,让他赶在此之前成婚便是。
“储玉,差人告诉皇帝,哀家给延儿定了融家女儿,让他与皇后尽快安排。”
成帝得知太后心意后,忙完政事便差人喊了皇后一起商议。
太后那可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成帝虽不赞成她的安排,却也不敢直言,便想着让皇后给他出个注意,怎么体面的回绝老母亲。
可成帝没想到,皇后非但没给他找拒绝的理由,还劝说他依了太后。
“皇上,景延这些年身边也没有个贴心体己的人陪着,日子过得实在是颓废了些。若是给他寻个可心的人,成家后能收收心,对他也是个好事。”
皇后言辞真切,听着像是真为景延操心,实则是在提醒成帝,您儿子该找个媳妇管管了。
“五月初六未免有些仓促。”成帝说道。
“太后她老人家也是着急,这些年她因着景延的事,整日郁郁寡欢,身体也大不如前,您也瞧在眼里了。不过急归急,这成婚终究是景延的大事,还得他点了头,臣妾才能尽早安排。”
皇后看出来成帝有些犹豫,直接点出了重点。依着谢景延的脾气,若是他不肯娶,就算太后出面逼他也没有用。
说起来,这事皇后还真是支持太后的,若是谢景延应了,那就算是谢景延这个月成婚,她也能给办的妥妥帖帖。
谢景延身为长子,婚事却一拖再拖,导致她的儿子二皇子谢景恒也尚未娶亲。今年谢景恒眼看就满二十了,皇子二十岁未娶亲在历代皇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