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问些什么,只是声音太小,谢景延听不太清,示意白柯去听听。
“她跟大夫说了什么?”谢景延有些虚弱,撑着手臂问道。他额头上的汗浸湿了头发,衣裳也有些凌乱。
“王妃只是问问了您这伤的禁忌。”白柯上前给谢景延擦了擦汗。
融玥进来后,自然的接过白柯手里的手绢,过了水继续给他擦脸。方才那大夫只是说谢景延还需要好好养着,最好能卧床一段时日。
“你去歇着吧。”谢景延握住融玥的手,将她手中的毛巾拿了过来。
融玥在想如何能让他老实的躺着,没有回答他的话,坐在床边没有动地方。
谢景延见她不走,就问了一句:“宋叔当年为何离开奉安,你知道吗?”
这事谢景延问过成帝,成帝没有回答他,只是告诉他身为一国之主,他的选择并不全由衷,但选了就没有退路,只能走到底,这是身为帝王要承担的宿命。
谢景延似懂非懂,只当是他父皇负了宋飞章。
融玥摇了摇头,她哪里会知道。宋飞章走之前告诉她,奉安过得不开心就去东疆找他。她那时也考虑过去东疆,只是祖母健在,成帝又将她过继给了融杰,她还是选择留在了奉安,算是替父亲尽孝,也算是保全侯府脸面。
“他原是我的师傅,我有两个师傅,祈太傅授文,宋将军教武。那年他走的时候,我不在奉安,没想到再见竟是十年,物是人非了。”
谢景延自言自语般说道,他眼神里有一点落寞,也有一点不解。
“宋叔叔话说的重了些,你也不用在意,他本就口直心快。”融玥有些同情谢景延,宋飞章的冷言冷语就是她听着也觉得有些难过。
他本不是那样的。
“他说的也没错。”谢景延自嘲的说道,“别说他,就是你,难道你没怕过我?”
“我现在不怕你不就行了?我知道你不是他说的那样。”融玥看着他,肯定的说道。
融玥已知他绝非坊间传闻那般可怕,他可能犯过错,但一定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谢景延看眼前这人,神情依旧冷淡,声音还是不太热情,但听着还挺暖的。这冰块好像在安慰自己呢。
“你可知奉安城的人唤我什么?”融玥看他不说话,抬头问谢景延。
“孤女。”
“对。克父克兄克母的孤女。我父兄是战死,我母亲是伤心过度郁结而死。可我没死,家门的不幸便是我的错了,好像是他们的死换了我的活。”
说起这些,融玥的声音仍旧平淡,就如同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不过是看笑话的人,他们说什么不重要。”谢景延说道,突然有些想知道这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嗯。都敏也这么说。但如果是我在意的人这么说,我会伤心死的。”
从谢景延对待宋飞章的态度来看,他应该对宋飞章十分敬重。换做她,听到昔日的师傅对自己如此不信任,她应该会难过,谢景延应该一样吧。
“我习惯了。”谢景延顿了顿说道,“我父皇,我祖母多半也觉得我无药可救。”
“我比你幸运点,都敏和宋叔叔,还有我祖母从未这么想过我。”融玥说道,“但我不觉得你没救。只要你好好听大夫的话,不再任性,他们早晚会看到你的变化。”
融玥不动声色将话题引了过去,这也是她心中所想。过往那些功勋已是过去,过好眼下的日子才重要。他坚持练习的技艺,对现在的生活已无甚大用,但对他的腿伤却是一个大的负累,这不值得。
谢景延看着融玥的脸,只看到了真诚,没寻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先前以为融玥对他好,应是因为他祖母的要求,为了保融氏一族不得已为之。
但方才融玥这番话,却让谢景延觉得,她是在同情他。她可能听了他的故事,对他燃起了什么拯救的心里。
可他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拯救。
“你最好不要对我报太多的期望。”谢景延说道。
他自己失望太多次,也看别人失望太多次,失望比希望更伤人。
融玥净了手,端了汤药坐到床边,对谢景延说道:“我没有什么期望。你不用想太多。”
她一个对自己都没有什么期望的人,对谢景延能报什么期望。只是觉得他应该好好爱惜自己,太后和成帝的关心小心翼翼,就连白柯都不敢明目张胆的为他寻医问药。
谢景延喝过药睡了过去,融玥本想去寝殿歇一会儿,却被宫里的嬷嬷叫了去。融玥自问近日对谢景延的照顾算是尽心尽力,早超了自己预期,是以见太后时坦然自若。
“融玥见过太后娘娘。”
这是融玥第一次单独和太后相处,太后上了年岁,对她还算是慈眉善目。但眼神依旧深邃凌厉,年轻时的风姿依旧可见。
“免礼。唤我祖母便是。”
太后打量面前的孙媳妇,年纪不大,却有种波澜不惊的气质。面容算不上十分出色,却也耐看,想到她近日对谢景延的所作所为,太后有些欣慰。
“是,祖母。”
“延儿的伤如何了?”
“应是好些了,但还需要静养。”
“听闻他这些日子还是宿在书房。”
融玥一怔,她倒是没想到这点。谢景延睡在书房,是他自己的意愿,她只是尊重他的意思,没有半点不愿意侍候的意思。
“祖母。。。”
“别怕,哀家不是责备你。”太后也知道这不是融玥的意思,只是想提点她,夫妻还是住在一起才像回事。
“融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