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所耳闻。”卢应宣言道:“阴符天机之论,非止谈虚语玄,实乃沿袭自上古的奇门遁甲、兵家阴阳之学,是也不是?” 长青眉头微敛,稍露严肃之态:“先贤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兵家以水喻兵,与道家论水之刚柔强弱如出一辙,可见二者一脉相承。道门广大,奈何世人管中窥豹,只见科仪斋醮、丹药炉火罢了。” 卢应宣眉头微抬:“只是兵家学问不比其他,终究要在战场上见真章。长青先生莫非有意投军?” 长青淡淡一笑:“我学识短浅,岂敢妄议兵事?今番来长安,本是为明年道举。”. “原来长青先生尚无道籍箓书?”这时杨崇义也来到石桌旁坐下。 长青拱手回答:“我过去一直在伏藏宫清修,少涉世事,言行无知荒诞,还请杨翁见谅。” “哪里的话!”杨崇义颇为欣赏:“长青先生有意道举,且放心赴考便是,像你这样博闻广识、勤修道业的年轻才俊,理应授高品法位,而不是让那些徒有虚名之辈占住位置。” 长青微微一怔,抬眼瞥见苏望廷朝自己颔首示意,看来对方也有出言相助。 对谈片刻,苏望廷以拜访另外两家为名,带着程三五与长青告辞,杨崇义主动送他们三人离开。 “这三人,你怎么看?”目送苏望廷一行,杨崇义询问起身旁卢应宣。 “只怕杨翁今年渭南斗宝,难以取胜了。”卢应宣开口便答。 杨崇义有些意外地笑道:“卢老弟,你就这么不看好我?” “冰绡本就是杨翁此次斗宝的关键一子,如今让那长青先生见了,王元宝知晓后,定然会有所因应。”卢应宣言道。 杨崇义点点头:“既然如此,这匹冰绡我还不如暂时留在手中,寻访高人织造仙衣,待得下回再献不迟。” “以己下驷,对彼上驷。”卢应宣说:“既难取胜,不妨卖个人情给王元宝他们。” “尤其是长青先生。”杨崇义难掩欣羡之色:“那可是达观真人的徒弟,不声不响就被王元宝笼络了去。为了跟他结份善缘,只好收回先前许出去的一封道籍箓书。” 卢应宣手托下巴,边想边说:“我看达观真人这对师徒,不是那种卖弄术法、谄媚惑上之辈,说不得来日将受任用,非止宫中传道。” “看得出来。”杨崇义来回踱步:“还有苏望廷,稍后伱派人去打听一下,我总觉得王元宝延揽此人另有图谋。” “是。” “那个程三五,与你相比谁更厉害?”杨崇义又问。 卢应宣沉思片刻,摇摇头:“不好说,我看得出此人膂力惊人,内劲深厚非常,而且他有意遮掩师承来历,正面斗起来,我没有十足胜算。” 杨崇义似深陷烦恼般摇了摇头,随后又说:“还有,让人去准备三十匹越州白编绫,送去平康坊天香阁,就说是冒犯上官的赔礼。” …… 接下来的几天,苏望廷变得忙碌起来,筹备渭南斗宝会之前,他亲自去拜访了四大豪民其余几家,表明自己作为此次主办的身份,算是让这些一等一的豪商巨贾知晓有苏望廷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从银杏苑离开后,长青便没有与苏望廷和程三五一同外出了,而是独自留在昆岗院钻研法术,又或者在院内演练剑招。 当苏望廷与程三五再次回到昆岗院时,却见长青手中提着一柄三尺宝剑——剑身连刃分作八面,剑格阳雕兽面纹,剑柄如辘轳状,剑首圆纽似莲花初生未绽。从剑格至剑首,都是青玉材质,色泽深重,温润之余又具备刚健气质。 “哇,你这剑从哪里偷来的?”程三五开口便问。 长青正缓缓持剑行招,熟悉筋骨运劲,听到程三五这话,气得劲力走偏,踉跄半步,随即起身反骂:“你才是偷来的!这是银杏苑派人送的谢礼!” “谢礼?什么谢礼?”程三五上前细细打量那玉辘轳櫑具剑。 “对方只说是鉴赏冰绡一事,我看还包括了赶走母夜叉与杜建章。”长青冷笑一声,见程三五好奇,干脆把剑借给他瞧。 苏望廷则说:“杨崇义这是想跟你结交。” “看得出来。”长青点头:“幸好他送的不是凤华剑,那一柄我还嫌太华丽。” “这剑柄居然拿玉做的,不嫌滑手吗?”程三五随意挥了挥剑,略感嫌弃,把剑递还。 “那是秦汉时流行的辘轳柄,外面可以缠绳防滑。”长青接过宝剑,横于身前仔细端详:“这剑最贵重的便是玉辘轳剑柄,可蓄养剑气锋芒。杨崇义见我出身道门,特地挑选此剑相赠。” “啧啧啧,这修道的就是高人一等啊。”程三五颇为赞叹,然后望向苏望廷,埋怨道:“老苏,我给你卖命这么多年,咋就没见你给我送宝刀宝剑呢?” “你还好意思说我?”苏望廷笑骂道:“七年前我请高昌名匠给你打的好刀,结果你不到半年就砍得处处崩缺,变成废铁回炉。像你这样糟蹋东西,那还不如随便弄几十口刀,让你慢慢挥霍。” “那阵子来寻仇的家伙多嘛,逼得我回回都要下死手硬砍。”程三五诉起苦来。 苏望廷扶额摇头:“斗宝会的四大家我都拜见过了,王元宝的人手会先行前往渭南筹备。我打算明日动身,直接回华州老家,你们也收拾东西吧。” “好嘞!”程三五正要动身,苏望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