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你来的?”阿芙语气冰冷。
将刺客身子提起,令其保持跪姿,双臂后掰。蒙面头巾之下,是一张满布风霜之色的脸庞,眼下显得尤为落魄。
阿芙一时陷入沉默,程三五则开口问道:“是谁告知你大门艺身在洛阳?”
阿芙接过横刀,垂眸端详一阵,放到鼻尖轻嗅。程三五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毒物?”
阿芙回答说:“我看过河阳血案的刑部卷宗,里面提到当年的东都留守曾派出洛阳八剑追击凶手,其中两位被你一举格杀。”
来者正是长青,他快步走出,见地上两条断臂和一滩血迹,被匆匆拖到后方的受伤兵士仍在惨叫,他先是瞥了阿芙一眼,随后对王霰拱手道:“在下陆长青,家父中书令,兼任尚书左仆射,见过东都留守。”
程三五沉默片晌,像是在回忆过往,随后摇摇头:“当时我神智不太清醒,完全是凭着本能行事。而且就算真有什么洛阳八剑朝我杀来,也不可能通报姓名来历。”
“带路!”王霰冷哼一声,在几名卫士的簇拥下跟着长青离去,仍旧趾高气昂。
阿芙紧接着追问:“何人派你们前来行刺?”
“被刺之人乃渤海郡国使节大门艺,由于身中毒患,不便移动。”长青抬手示意:“留守大人不妨随我前去一观?”
“大胆!区区贱婢安敢羞辱本官?”王霰扬手道:“来人啊!将这贱婢拿下,杖脊一百!”
赵腾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艰难抬头,就见程三五和阿芙二人,窗外灯火光芒照进屋中,投下两道狰狞可怖的影子。
“没、没有了!”赵腾失血不少,脸色惨白。
这话一出,程三五感觉到赵腾全身筋骨一紧,分明是发力运劲的前兆,当即两手如爪,狠狠抓在脊梁两侧的筋肉上。
“你不认识何孝通?”阿芙问道。
“事情好像越闹越大了?”程三五背靠墙壁,双臂叉抱胸前。
程三五面露不解:“我为何要认识他?”
阿芙一下就把真实情况给诈出来了,她脸色阴沉地说道:“此事我会查证,若发现你有半句欺瞒,白桥庄上下鸡犬不留!”
程三五接任昭阳君后,阿芙也顺便把分金手传授给他。起初程三五还不大看得起这种折磨拷问的手段,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应该是某种经过提炼的金石剧毒。”阿芙轻轻一挥刀,砍断了刺客身上麻绳,但他仍然瘫在原地,无法动弹。
阿芙闻言现身,拿出鱼符勘合,冷淡道:“此处暂时由我内侍省代管。”
阿芙言道:“何孝通在洛阳八剑中资历最老,在留守府中也有任职,如果是他给赵腾通风报信,那说明此事牵连甚大。”
“我、我不能说!”赵腾痛得涕泪横流,他原本以为自己从小苦练,没少受责罚鞭策,应该能够坚持住拷问。谁料到对方手段太精太妙,让赵腾在片刻间就体验到前半生从未有过的痛苦,受刀剑拳掌所伤也远不能与之比拟。
分金手是内侍省隐龙司整理的一部擒拿功夫,其中以分筋错骨、锁拿关节为主。只是相比起对敌伤人,分金手中充斥了大量如何制造肢体痛苦的方法,渐渐成为内侍省拷问犯人的毒辣手段之一。其手段之狠,哪怕是金铁之身也经受不住,因而有了“分金手”的名头。
“乖乖答话!”程三五沉声喝道。
刺客只觉身中气脉一顺,张口吞息,正要试图反抗,耳中听得咔一声,下颌竟然被程三五卸下脱臼。
“有人来了?”程三五问。
眼看披甲兵士赶来,要抬手抓肩,阿芙毫不客气,刀光一闪,两名兵士的手臂齐肘而断,切口平整,鲜血直冒。
“王大人,方才发生的不是寻常凶案,而是有狂徒行刺外国使节。”阿芙侧过身子,甚至不去正视对方:“上元佳节暂罢宵禁,本就应该加紧守备,以防盗贼。如今在天津桥上发生这种事情,足见王大人懈怠。”
“我也觉得奇怪。”程三五问道:“东北边的渤海国不是还在打仗吗?武艺郡王居然有空派人来刺杀大门艺?而且又是什么沧州武林、洛阳八剑,这武艺郡王的门路是不是太广了?”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龙脊两侧筋肉几乎主导了全身运劲发力,若是此二筋受制,哪怕是有九牛二虎之力也施展不出来。
“唔——”
程三五一手拿住刺客下颌,朝阿芙点头示意,她隔空一指点出,散去刺客身中玄阴指力。
“我没有攀咬!”赵腾这下彻底慌了,声嘶力竭道:“就是此人告知大门艺动向!连我们此次进城船只,也是何孝通安排的!”
剧痛让刺客本能叫唤,却被程三五死死捂住嘴巴,听他狞笑道:“怕你咬舌自尽,所以先来这么一下。等会儿问你话,记得如实作答,可别耍小聪明。”
王霰眉头微皱,他没想到区区一名胡姬也敢如此怠慢自己,拂袖怒叱道:“放肆!洛阳城中突发凶案,理应由我东都留守府查办,何时轮到你们内侍省来插手?”
阿芙被行刺搅扰了游乐兴致,心中本就不悦,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这下王霰的言辞分明是要横加干涉,这让她当即面露愠色。
“他可能会自尽。”程三五见阿芙表情冷淡,知晓这反而是她认真办事时的模样,没有半句多余废话。
赵腾肩头伤口被刀刃搅得一片血肉糜烂、深可见骨,剧痛让他张口叫喊,口齿不清地回答说:“我、我没说谎!河北武林有好几家受渤海国重金笼络……我们得了恩惠,当然要报答!”
阿芙碧眸细眯,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惜眼下没法找长青参谋,于是拔出马首短刀,猛地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