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心软,在你面前做戏。”
杨氏道:“我去雇车。”
杨胜蓝拦住了她,“我想吃芙蓉酥,听春柳姐说,镇上的芙蓉酥很好吃。”
杨氏为难道:“但是天快黑了……”
她看着女儿期待的脸,吓唬说:“那你要快些吃,不然晚上走夜路,狼最喜欢抓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杨胜蓝前世参观过一些古镇,知道古代小镇多半只有一条主街,饭店与仁松堂必定相隔不远。
但也没想到罗春燕说的饭店就在仁松堂正对面。
店里生意很好,即使没到饭点也坐满了人。
母女二人只能和人拼桌,同桌的是一对姐弟,姐姐作妇人打扮,穿着一身青衫。
青衫女子对小男孩道:“今日最后让你吃一次甜的,明日挂上了许大夫的号,你就得忌口了。”
小男孩撇嘴道:“你每天都说明天就能挂上许大夫的号!都半个月了,还没看上病,我看你就是没放在心上,娘说得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半点指望不上!”
青衫女子呆了呆,随即怒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小猢狲,许大夫是何许人,县太爷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我送了几重礼,才能拿到明日的号。”
越说越气,她在弟弟脑门上敲了个暴栗。
谁知弟弟立即哭嚎了起来,“你竟敢打我!我去告诉娘!”
孩童声音尖利,全店的目光瞬间聚集到了这处。
青衫女子陡然胀红了脸,连忙低声哄了几句,但弟弟不理她,哭叫得更为起劲。
杨胜蓝最烦熊孩子,但她前世作为离婚律师,替当事人处理过许多设计抚养权的纠纷,和许多小孩子打过交道,也积攒几分对付小孩子的手段。
杨胜蓝从碗碟下抽出桌布,指间翻飞,三两下就叠好了一只小兔子。
小男孩哭得喉咙嘶哑,泪眼朦胧中突然见到一只粉蓝色的兔子。
手掌大小,竖着长长的耳朵,眼睛处正好是两朵绣着的红色的海棠。
他止住哭声,伸手就要去拿。
杨胜蓝立即合拢手指,“还哭不哭?”
“不、不哭了。”
“去向你姐姐道歉。”
小男孩没有动。
“我还会做哈巴狗。”
小男孩眼前一亮,“真的吗?我想要黄色的,我以前养过一只黄色的大狗……”
杨胜蓝用下巴示意姐姐的位置。
小男孩走到青衫女子面前,忸怩说了一声对不起。
青衫女子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回去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向杨胜蓝和杨氏道:“我弟弟自幼身体不好,家里长辈溺爱得厉害,让你们见笑了。”
杨胜蓝笑道:“无妨,你们也是来找许大夫看病的?”
青衫女子道:“是,我们特意从省城来的,可惜来了半月有余,也并未抢到许大夫的号。”
“省府什么好大夫没有,让你千里迢迢跑到乡下来求医?”
“许大夫世代行医,祖上曾出过太医院院判,要不是家中因为贵人事宜受了牵连,哪里轮得到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上门看病呢。”
杨胜蓝点头,“这许大夫果真这般厉害。”
“是啊,我们每日这个时间都在这家店等着,就盼望着能碰上许大夫,能和他说两句好话,翌日能加个号……”
话音未落,店外骤然传出一阵喧哗。
青衫女子回头看了一眼,惊道:“是仁松堂!”
想来这家店多半都是来仁松堂看病在歇脚的,见仁松堂出了事,都立即起身围了过去。
事件主角有三个人,一方是一位中年妇人,另一方是两位大户人家丫鬟打扮的女子,矮个那个正和妇人争得面红耳赤,高个那个戴着斗篷,低着头,一言不发。
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张屠户家那口子吧。”
“是啊,出了名的厉害,把张屠户管得服服帖帖的。”
“我看这两个小姑娘不是对手。”
“那是,再来十个小丫鬟,也吵不过这婆娘。”
矮个丫鬟挥着手上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廿七号”。
“我们有凭证的!你空口白牙的就说你才是廿七号,号牌呢!你将号牌拿出来!”
张娘子道:“我铺子里人多,号牌放在铺子里,昨日不知道被谁摸走的,莫不是就是你这个小贼!”
矮个丫鬟道:“你胡说!我没有偷东西!”
张娘子道:“你一个丫鬟,哪里挂得起仁松堂的号,肯定是偷的,你和我去见官。”
矮个丫鬟一下慌了,道:“我……我不去!”
她心虚的样子挡都挡不住,众人一下信了八分她偷了张娘子的号牌。
张娘子气势更盛,道:“你若没做那等下作事,怕什么见官!”
上前拉扯那两人,两人都被扯个踉跄。
矮个丫鬟立马挡在高个丫鬟面前,喊道:“我们是刘家的人!”
众人恍然大悟,刘家是镇上的首富,府上的丫鬟手里宽松些也正常。
打狗尚要看主人,只要在这镇上讨生活的人,谁都不敢得罪刘家。
涉及刘家的家丑,大家也不敢再听,一下散了大半。
张娘子也害怕刘家,但是想起家里病重的孩子,仍道:“你别扯个幌子吓唬我,刘家在我家店里买了十几年的肉,我为何没见过你?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矮个女子扶着高个女子,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