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年犯过一次,出院后都好起来了。妹妹不用忧心。”
“那时候急死我了,听你说爹被救护车送往医院,眼泪刷地往外淌,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怕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好在接你们电话的时候真由美爹就在家,他赶紧开车带我们往回赶。”
“你说要嫁到外面去,爹娘一直牵挂不下。信夫同你来家里几次,我们看得出,他是个顾家的男人,妹妹算是嫁对了夫。”
“一晃十来年过去了,哥哥讲起来还像是昨天的事。”
“日子过得真快,眼看着樱、大久保、真由美,他们都长这么大了。”
“再吃几块,都吃掉吧……”
“我给爹娘留点儿,刚才瞧他们在里屋看电视呢,认真得很。”
“你吃吧,良人给他们端去了。这西瓜个儿大,你就着这些吃吧。”
“哦,爹还总跑去湖边钓鱼吗?山路不好走,上了岁数可不能逞强。”
“爹脾气倔,你知道的。腿脚慢了,去湖里也少了,偶尔他去钓鱼我也会跟着。”
“有哥哥跟着,妹妹自然放心了。爹娘的事多亏了哥哥。”
数月不见的兄妹俩,坐在拉开窗障后格外亮堂的客间,他们围着摆放茶水、西瓜的矮桌继续盛夏闷热的消遣,无关紧要的攀谈继续。另一头,孩子们结伴去了院后的田间玩耍,此时的晴光良人正在浴间把瘦弱的柴火送进墙边的火炉。等烧好热水,孩子们回来就可以洗澡了。
“哥哥,说起当年的事情,您有没有记怨妹妹?”
“金子指的是哪一件事?哥哥估摸不记得有什么要责难你的。”
“就是我们念大学的时候,您在千叶县,本来应该会留在城市里工作吧。”
“这么久的事了,你怎么还挂念在心头。要哥哥说你的心思细敏好呢,还是说金子的性子太温吞了。”
“可要不是妹妹当时和星野君缔结了婚事,恐怕您如今已在千叶县成家立业了。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但是我总会埋冤自己当初的决意,没有充分地考虑哥哥与家乡爹娘的处境。”
“金子呀,你不能这么讲,把哥哥说得怪难为情。儿子留在父母身边打过去以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何况这是哥哥的选择,与妹妹无关。等到我们的孩子成年了,他们肯定会自己搬出去居住,不守着老人生活又能怎样呢。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人生啊,是不是?”
“哥哥说得对,可作为兄长您不想着要出去闯闯吗?让金子留下来照顾爹娘。”
“金子,请你不要说了……”
“不,我要说,正太郎应该留在千叶,完成他想做的事。”
“妹妹你有考虑过哥哥适合千叶县吗?哥哥打心眼里就不喜欢东京都市圈的城市。你没有去过千叶县,也不了解它。一座工业城市,和高耸天际线的电塔、燃炉使得热爱大自然的我格格不入,我更适合田园诗的乡村。”
“可是……”
“抱歉,金子先让哥哥说完。”
金子不语,她轻柔地稍稍颔首,一边思索着一边拿起茶壶给兄长的碗茶沏茶。
“妹妹还记得吗,哥哥刚到千叶读书那年,喜欢上了一个女生。”
“当然记得了,那是哥哥特别珍视的女子。连暑假都不愿意舍开她回家,哥哥那时真得很是认真。再碰上爹爹住院的变故,你回到了川根。我再也没听起你谈论她了。后来,她怎么样了?”
“她离开我了,我一直都有自责。因为我利用了爹生病的契机?不是我真的想返回家,虽然我厌倦了千叶。那时候的我显得稚嫩,刚刚大学实□□之还是个大男孩。对她另谋新欢的诀别我实在无法承受,就想要回乡下住上一段日子,然后爹就病倒了。非常抱歉,我一直都没有讲出来,让你对我的辞职感到自责。”
“想不到哥哥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和带我偷西瓜主动一个人承担惩罚的凛然义气好不符合。”
“无论怎样刚强的人,也无法妥善打理情感。信夫都好吗?听说领导很赏识他,也许工作上会有新的进展吧?”
“要面临升迁的考验,所以近期比较忙碌。”
“多多督促信夫照顾家里,真由美长大了,需要给予足够的父爱。”
“嗯,妹妹记下了。”
“水烧得差不多了,我又去洗净了几个桃子。时间近了傍晚,孩子们吃西瓜该受凉的。”
“谢谢嫂嫂,我出去唤他们回来。瞧这天色,正要赶上黄昏。”
真由美和樱、大久保每人手里握着一支捕虫网,在院后的山麓下捕获了品种丰富的战利品。黄蝶、绢蝶、斑蝶、蓝灰蝶、□□蝶以及国蝶大紫蛱蝶,大久保总是瞎指挥,弄得他们的标本工作进展缓慢。幸好有些蝴蝶捉重复了,扎坏的也有备份允许再制作一次。偶尔也捉了几只蚂蚱,本是要放走的,但大久保说村里的孩子把它们用来参加蚂蚱相扑大会,便坚持地罩进了袋子里。
乌鸦凄厉的鸣叫着飞进山麓,真由美与樱不禁地打了哆嗦,大久保假装镇定地取笑了姐姐和妹妹是胆小鬼。但他走得比谁都快。此时,金子碰上了三个孩子,会面的地点旁设置着一座只有儿童般高低的石制神龛。神龛里供奉了一只猫头鹰神,受到雕刻技术的限制,它光溜溜的脑袋顶在折叠的肩上,不仔细分辨倒觉得像是一樽小和尚似。
“它看起来有些吓人,幸好妈妈来接我们了。”
“不用害怕,它是神仙。有神仙在,会保佑我们远离不吉利的东西。”
“是吗?婶婶小时候也是被它保护吗?”
“我小时候它还没有在这哩。”
“快走吧,我快渴死了。女人们真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