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看上去好多了。”
老熊捻动脚跟,追着江岚影转身,“不过他——”
他说着,再一抬眼,就发现他们尊主已经“飞”到了矮榻边。
老熊:……
“您自己瞧吧。”
他小声嘟囔。
巫医们亲眼目睹,是江岚影走出殿外做了些什么,才使小道士的病情得以好转。
这简直是金犀城行医奇迹:
“尊主真是妙手回春。”
“尊主用了什么秘法,可否与我等透露一二?”
“大胆,尊主的法术,岂是我等能学会的?没有尊主的法力,如何能干得了尊主的活计?”
“是啊,你们看,尊主的眉心都紫了,此术定然消耗不小。”
“连尊主都要如此消耗的法术,我等的确可望而不可及了。”
江岚影:……
“滚。”
她忍无可忍,周身业火都随这一字而腾起。
巫医们惊叫着四散而开,一边连声叨念“尊主恕罪,尊主恕罪”,一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往殿外逃命。
黑影退尽,矮榻附近干净不少,只剩一个苍白虚弱的小道。
小道士努力伸出手指,勾住江岚影的袖摆,轻轻拽:“魔尊大人……”
江岚影的火气仍挂在脸上,但还是沉沉地应了他一声:“嗯。”
她在榻前蹲下来。
她的袖摆在小道士指间迅速溜过,小道士盯着被摩挲的指节看了一阵,动了动唇角。
皲裂的唇瓣就像干枯的玫瑰,血从细小的死皮中渗出来。
他声音太微弱,江岚影不得不附耳到他唇边——
“多……谢……”
她听见小道士说。
恶贯满盈的大魔头向来只听过求饶,从不曾被感谢。
江岚影皱着眉后撤一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小道士早在强弩之末,方才那两个字耗光了他残存的力气;他手指一松,人就昏了过去。
江岚影盯着小道士的唇,说:“水。”
老熊有点耳背:“尊主什么吩咐?”
“水。”
江岚影深吸一口气,“给本座去找水。”
“是!”
老熊转身就跑,还不忘捂着后颈——
生怕江岚影一个不高兴,从背后把他的脑袋给削下来。
可江岚影根本没想削谁的脑袋。
她摸摸小道士的手,又捏捏小道士的脚,发现它们俱是寒凉。
她想起,小道士最是怕冷的。
.
“尊主,水来了!”
老熊跑回魔尊殿时,正好瞧见江岚影翻过手,掌中蕴出一团熊熊的业火,业火正对着矮榻上了无生息的小道。
哎呦。
老熊心里叫了一声。
他想说,这小道还能活,尊主先别急着给他火化!!!
老熊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被手中水泼湿了半身:
“尊主手下留——”
情。
老熊站住了。
他看到:
江岚影伸出捧有业火的手,从小道士的额头游走到脚趾,又从脚趾游走回额头。
好像是在给小道士暖身。
暖身……
老熊咽了口唾沫,咕咚一声,被江岚影听到了。
捧着业火的手猛地一顿。
老熊连忙说:“尊主,水来了,属下喂给他吧。”
话虽这么说,但当江岚影向他伸出手时,他还是痛快地将水碗交到她手中。
江岚影摸着碗底:“凉的?”
要死。
老熊闭起眼:“属下……属下……”
他编不出来。
金犀城的魔修茹毛饮血都使得,没谁娇气到非要喝热水啊?
“退下吧。”
江岚影说。
诶?
老熊睁开眼。
今晚的尊主怎么这么温——
“半天不走,是想留下给这小道陪葬?”
老熊:……
好。
温柔个屁。
“属下告退。”
老熊声儿还在魔尊殿里,人早滚出八百里去。
江岚影垂着眼,将右手捧着的水碗,换由左手来端——
她方才一直用掌心业火慢慢烧着这水,如今的水温正适口。
她舀起半勺水,用勺底蹭过小道士的两片唇瓣,将它们一一润湿。
她是为了不耽误自己解毒,才做这样的活计的。
江岚影暗自想。
这药引半死不活,交由谁照顾她都不放心,凡事还得亲力亲为才好。
真麻烦。
她心里骂着,送水的手动得急了些,小道士胸口一抽,当即呛咳起来。
江岚影:……
她两指还夹着空勺,就不得不去用掌心顺小道士的胸口,一边顺一边说:“行了,行了,你不麻烦,是本座活该……”
等到小道士终于平复,江岚影将瓷勺往水碗里一扔,随着“哐啷”一响,人松了口气,就地颓坐。
拳头却攥紧:
摇光,你成心的。
.
小道士昏了三天,江岚影就在这守了三天。守到最后,金犀城里传遍了离谱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