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明朝时期留存下来的古楼,层层叠起的楼阁巍峨而宏伟,楼顶装饰着熠熠生辉的琉璃瓦,飞檐翘角,彼此高啄。外墙是由红砖砌成的,质朴坚固,图案错落有致,隐约可见岁月的痕迹。
迎亲当天,古楼张灯悬彩,大门二门及院内各房门口全部贴上了红色的喜联都斗方,窗户格间贴上了祥和喜庆的剪纸花,大红色的绸缎从屋顶铺展到屋外。血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幢幢灯影下,能看到络绎不绝的来宾。
“客人们快进来吧!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伫候在门口的老管家瞧见许晓露一行人,连忙招呼他们进来,干皱的脸笑成一朵菊花。
主人家特意在庭院内高搭喜棚招待客人。喜棚四面被玻璃环绕,棚杆满裹红布,里面摆满了金漆方桌,正面两把花兰椅,左右各设方凳两个,上有红缎绣花桌围和椅帔。每桌均按排四冷荤、四炒菜、四大件、两蒸食,压桌的有大全鸭一只。香喷喷的饭菜摆在桌上诱人垂涎,可许晓露一桌每个人都面色凝重,谁也不敢下筷。
正对堂房的位置放了一张八仙桌,将平时供在堂房的天地爷牌位请到桌上,置好了香炉和鲜花贡品,四周摆满了红蜡烛,幽暗的烛火投射出诡异的阴影。
外头三声铳放完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新娘被小厮背着跨过火盆,和公鸡齐行大礼。
“夫妻对拜——”
“且慢!”
正要与公鸡对拜的新娘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婆子钳制住。
一位白发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痛心疾首道:“这礼不能成啊!”
“母亲!”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起身,拧紧眉心道:“此话怎讲?”
“我姚家的孙儿,怎能跟一个失了贞洁的女人结婚啊!”老夫人的话像是往油锅里倒了水似的,周围的人群沸腾了起来,宾客们以或好奇或下流的眼神打量着正中央的新娘。
“新娘子失身了?”
“真的吗?”
“那婚礼还能成吗?”
……
中年男子,即姚老爷攥紧椅把,严肃地向老母亲确认道:“此事当真?”
拐杖重重地捶在地上,老夫人指着默不作响的新娘说:“千真万确!不信,当众验身!”
几个婆子不顾新娘的挣扎,手如铁圈般牢牢桎梏住她的四肢,揭开她的裙摆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查验清白。
许晓露于心不忍,撇过头不去看这荒诞耻辱的一幕,却见喜棚门口有一黄衣女子侧身而立,周身散发着浓郁的忧愁气场,与红火喜庆的棚外和闹嚷纷乱的棚内格格不入。她心下觉得奇怪,拉了下飞雪的衣服想让他注意一下。
飞雪还在紧盯着被验身的新娘,眉峰高高隆起。
被压制在地上的新娘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那笑容扭曲而狰狞。她红唇张开,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狂乱而嘶哑,充斥着恐怖与绝望,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寒意从脊椎升起,他们感受到那笑声背后的恶意,仿佛触摸到死亡的阴影。
一时间鸦雀无声,笑声停止,一切都笼罩在沉寂的氛围中。突然,地板开始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轰隆声,一道裂缝从新娘裙下的地面上悄然出现,迅速蔓延到四面八方。
“不好,快走!”
他脸色陡变,拉起离自己最近的许晓露和司徒信跑出喜棚,杜小雨、官淑语、余茂勋和第又青也立马反应过来跟着她们跑。
许晓露边跑边回头,却见随着裂缝的扩大,猩红色的液体腾涌而出,如同滚滚而狂暴的血河,深沉的呼啸声似是来自恶魔的咆哮。
血河蔓延的速度惊人,几息之间就涨至膝盖高度,喜棚内的姚家人和客人惊恐地朝门口跑,但血河涌动的速度却远远超过他们的脚步。河流的气味让人窒息,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宛若地狱里涌出的洪流。人们被血河包围,眼前只有红色的浪潮,无处可逃,绝望的呼喊回荡在夜空中。
庭院也被涌出来的血河淹没,众人只好爬上二楼。
刚上二楼,整座喜棚被血河所吞噬,底下的人群一个个沉入红色的深渊,消失在悲鸣之中。过了一会儿,血河的涌动声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死寂和血的气息。
司徒信忍不住干呕起来,其他人的脸色也很难看,余茂勋靠在官淑语肩头,面色浮白。前十几年都在学校读书的他们,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残酷的景象。
许晓露又看见那个黄衣女子,她站在对面的楼阁中,扶着栏杆静静地凝望着自己。许晓露心头涌现出一股不安。
那黄衣女子朝许晓露身后一指,素手缓缓地张收,杜小雨等人眼神寂灭,双脚悬空,如牵线木偶般漂浮到古楼中空,底下悬停着一块巨大的棋盘。
棋盘中河的对面,是同样被变成真人棋子的姚家人。
现在没有变成的棋子的,就只剩下许晓露和飞雪二人。
“还差一个棋子。”黄衣女子幽幽地开口,对着许晓露勾指。
飞雪挡在许晓露身前,侧身对许晓露说:“我相信你可以的。”她尚未反应过来,黄衣女子就隔空点了下飞雪,许晓露眼睁睁地看着飞雪落到棋盘上,成为生死未卜的棋子,现在,所有人的命运都决定在她手里,只能赢不能输。许晓露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睁开眼时,目光锐利如一触即发的弓箭。
人齐了,对弈开始。
黄衣女子与许晓露下的是一种名为双陆的古代博戏。棋子的移动以掷骰子的点数决定,首位把所有棋子移离棋盘的玩者可获得胜利,棋局的输赢很大程度上是由运气决定的。
棋盘分为四格,每个格子里面各有六列,双方棋子交替分散于列内。黄衣女子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