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盏起夜的时候觉得身侧有些凉,揉了揉眼睛,发现睡在床里的赵玉婪不见了。
她顿时清醒过来,左顾右盼,看到了窗外站在树下的赵玉婪。
推开门,外面的月亮比昨夜要亮,清清冷冷的在院子里透下一层朦胧的纱。
赵玉婪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一张信纸,细细地摩挲。
光影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也能从他的动作中看到几分爱惜与哀愁。
他是孤独的。
月亮与风也将凄凉留给了他。
林不盏却看出了一肚子火。
她噔噔噔地走过去,离得近了,发现赵玉婪的眼睛还有点红,草他妈的,更生气了!
再一看他手里的信,果然是东幽太后给他的那一封。
大反派!老妖婆!
她简直要恨死她了!一时间理智泯灭,气血上头,她二话不说地抢过赵玉婪手里的信纸,撕吧撕吧全给撕碎了!
“二丫!你在做什么!”赵玉婪大惊失色,想必对于东幽太后的每一封信他都是十分爱惜的。
林不盏却看不上他这个样子。
“凶什么凶,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看信,不怕吹风生病啊!”
赵玉婪声音大,她声音比他更大!
“我不与你计较!”
赵玉婪真的是气狠了,本就红的眼睛更显红,他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被林不盏撕碎的信,夜风一吹,那些碎纸片却飞的更远。
林不盏简直觉得脑仁都在疼。
她还是太心善了,见不得人犯蠢!
“你捡我就继续撕,全给你撕碎了!给你埋地里!给你烧掉!连灰都不给你留!”
赵玉婪捡一点她撕一点,边撕边骂,最后本就碎的信更是连点纸渣子都被风吹的一干二净。
见赵玉婪手里空空荡荡的,她得意地大笑起来。
“让你捡,全都没了吧!”
赵玉婪抬起猩红的眼睛看向她,里面浓郁的情绪让她心头一跳。
可她已经不怕了。
“瞪什么瞪,就你厉害是吧!”
她先发制人的一把将赵玉婪推倒,样子比他还要凶狠。
赵玉婪下肢不稳,踉跄一下坐在地上,瞪她的眼睛气的发红,猛地直起身将她钳制在地上。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不信,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她梗着脖子比他更硬气。
“那你就试试。”
赵玉婪发了狠,却看到她脖子上之前被他掐出来的指印。
女人皮肤嫩,这些日子被养着又越发细腻,于是这抹红紫的指印便格外骇人,看起来像受了什么非人的凌虐。
林不盏不怕死地瞪着他,以前她还是怕的,对方眼睛一瞥,她就要装模作样的说好话。
是什么时候不怕了。
她记不清了,但她就是知道,赵玉婪再凶,嘴上说的再狠,却也不会真的杀了她。
不明白哪来的底气,但她就是这样相信。
剑拔弩张的气氛对峙良久,赵玉婪那双眼睛又黑又沉,直勾勾地看着她。
忽然,他泄了力,垂下眼眸,藏在了阴影中,如墨的长发从肩侧垂落到她的胸口。
她抬起手,抓住了他的头发。
“你喜欢信,我以后给你写,写很多。”
赵玉婪面无表情,他不是喜欢信,而是只有东幽太后的信里会问他好不好。
他直起身,想要站起来,林不盏却还拉着他的头发没松手。
“对不起,我不该撕你的信,但有下次,我还撕。”
林不盏坐在地上,抓着他不让他起身。
她说的诚恳,也足够认真,赵玉婪扯开嘴角笑了一下,有些无奈,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他索性也跟她一样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清清冷冷的月亮。
“再有下次,我就真的杀了你。”
林不盏看着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手里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便索性挪动着屁股靠在他身边,继续把玩着他的头发。
“无所谓,大不了撕你一封,我就还你一封。”
“怎么还。”
她摸着手里的头发,气不打一处来,看不起谁呢。
“我自己写!”
赵玉婪看她一眼,没说话,上勾的嘴角却带着明晃晃的不屑。
她气地哼了一声,缠着手里的长发编了个麻花辫,小声地说:“以后少看她给你的信,看多了会变傻。”
现在赵玉婪已经没力气生气了,反而觉得她说的话很好笑。
“凭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给她添堵。
“凭我是你的小妾,那就是你娘子,怎么,还不能管你了!”
她揪着手里的麻花辫,抬着下巴十分理直气壮。
赵玉婪睨她一眼,从嘴里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洗脚婢,算不上妾。”
她心头一梗。
“你等着,回去我就努力上位,把你的小妾都干掉,晚上再爬你的床,怀你的孩子,迟早能母凭子贵!”
赵玉婪被她的话一噎,抿着唇,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他实在不明白,作为一个女子,她究竟是如何能顺其自然地说出……说出这些不知廉耻的话!
“瞪什么瞪,比谁眼睛大。”
又偷偷摸摸编完一条麻花辫的林不盏站起来冲他做了个鬼脸,拍拍屁股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