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宁婉便从床上起来,准备和母亲一起去山上。
“小姐,还需要带什么东西,今日天气似乎不太好,要不要带上伞。”念冬问了一句。
念冬并不是家生子,和绘春与半夏不同,她是在街上被小姐捡回来的。
“不用了,母亲说今天只是上一炷香,并不久待。”宁婉刚起,声音糯糯地说道。
念冬应声说是,但是还是拿了一把伞以防万一,她清楚小姐的性子,小姐有时候也并不上心自己的事。
记得几年前自己一时困顿,那时终于逃了出来,还是小姐救自己于水火,也就是小姐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就在自己以为被拉去那腌臜之地时,是她让自己上了马车,没有避讳。
那时起,念冬就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小姐。
宁婉看了看念冬拿的这几件衣物觉得太过隆重,不过只是上个香而已,况且自己也并不是真心想要去求姻缘,何必如此,只求家人平安而已。
“拿我那件浅绿的来吧,这些我不想穿。”
宁婉心情有些不好,身边的人如今都这么刻意打扮自己,仿佛嫁进将军侯府已经水到渠成,可是除了自己,大家都对这桩婚事满意。
难道真是自己的问题?
人出了门神色并不开心,念冬跟在身后也不随意开腔。
一出门就看见母亲精致的豆蔻,身上鎏金色的褂子,头顶的金色流苏微微浮动。
不同于母亲的精心打扮,宁婉只不过穿了一件普通的浅绿色裙子,连首饰只带了一粒珍珠按簪子,实在过于寡淡。
想着母亲可能会说自己,宁婉还是选了这身。
也许也只是她目前确实想要无声的反抗罢了。
然而,
刘若芙的心思全然不再女儿身上,只一心盘算着如何让寺中的大师讲讲经,还有那不争气的儿子要顾,一时思绪已然飞向天边。
远远望见宁婉走来,迫不及待的让人上马车,神采飞昂。
宁婉上了马车,看到母亲丝毫没注意自己,心中有些失落。
都已经走了一程,刘若芙此刻才注意到女儿今日的打扮,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阿晴,今日虽然是去寺中,但是也不能打扮的太过素雅,罢了,下回去将军府还是我来挑衣服,如今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宁婉心中更加闷了,沉默下着不出声。
窗外的帘子打开一角,外面的树木清香和微微随风浮动的香气令人好受不少,轻轻深吸一口气放松下来。
*
望京城外的普陀山
每逢初一十五人来人往,上山的香客都很多。
相传普陀山中的寺庙十分灵验,如今的主持法华大师正是多年前修成真身的渺然大师的弟子。
传说渺然大师自小便在普陀山中长大,有一日慧根开悟,苦修多年之后终于修成真身,在寺中圆寂,之后骨灰便留在山上,化作几十米高的银杏树木,庇荫往来的人。
再后来,人们接口口相传,那寺中果真有神灵保佑,只要足够虔诚,更夸张者可有死人复活之术,来来去去已经过了多年,话语易变,但是寺中香火会保佑真正虔诚的人助其心愿达成这个信仰却一直根植人心。
宁婉到山脚下便出了轿子,往来香客不论身份都要步行上山,以示虔诚,今日宁婉同母亲一起相互搀扶着,向山上走去。
出来的早,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山上的行人并不很多。
上山的石板路弯曲绵长延伸至那高耸之处,宁婉慢慢走着,一路安静只能听见偶尔几声鸟鸣,渐渐地越往上走,粗壮的银杏映入眼帘,上面挂满了红绸,绿叶盈盈,寺中的钟声悠悠荡来。
这寺庙没有名字,但是眼前的景象给人一种肃穆之感,宁婉一扫之前上山的疲累。
来往的人没有高声喧哗,香客先是点一炷香摆在台前,又供出瓜果,一进正堂,在这里矗立着的是高高的佛像,面露慈祥,可细细看去又是似哭非笑的样子。
身旁母亲一门便跪在蒲垫上虔诚叩拜,嘴中也是念念有词。
宁婉跟在一旁,也跪在跟前。
闭上眼,心中突然染上巨大的悲凉,那时自己也不知是否有些魔怔,什么愿都没有许。
也许冥冥中早已注定,这命运无法更改。
出了门,刘若芙又想着去拜见主持,让念冬和宁婉一起去后山的罩房中等,宁婉自然答应。
后山景致不错,远远望去还有一片白色花海正在绿色海洋中绽放,宁婉想去散散心,念冬自然也想去看看。主仆两人便向那片栀子树林中走去,果然是美丽。
艳阳高照,绿叶也泛着光,生机勃然。可是不一会儿,头顶上便出现一片乌云,开始又下起了小雨,两人来到一座凉亭避雨,眼见 雨势似乎要越演越烈,宁婉吩咐念冬先去拿伞。
“小姐,你一人留在这里也不安全。”念冬不想去。
“无妨,这里本来就没人来,更何况这后山只有一条路,你快去快回,不然我担心待会就不好走了。”念冬想了想,便跑向刚刚来的方向。
宁婉也不急,坐在亭中,看着外面的雨,随风飘落的白色花瓣就这样一点点在于水中浸湿。扶着栏杆,伸手接着随着屋檐滴落的水珠,恍然发呆。
此刻,季乾学因为这场雨也从亭中的另一侧来,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看起来年龄较小的女子,那女子一身浅绿色衣衫,衣袖已经被打湿却仍旧伸出一只手接那零落的花和雨,一时也有一些恍惚。
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似乎在偷窥一般,掩唇咳嗽一声,可是就几米外的人没有任何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