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矛盾再无法调和?
薄晴烟思绪渐渐收回,许是徐迟迟毕业典礼的那晚。
那年薄晴烟还在上高三。
徐迟迟那晚喝醉了,薄晴烟去接她的时候两人爆发了很大的矛盾冲突。
借着酒劲,徐迟迟将她对薄晴烟不满全部吐露。
她说她的寄人篱下全部都因为薄家,薄家对她的好不过是应该的补偿。而薄晴烟呢,从小不需要费力讨好就可以什么都拥有,不需要看人脸色生活。甚至以后的前途也璀璨光明,因为薄家为她铺好了所有的路。可如果当年徐爷爷不救薄爷爷,也许两人现在的生活会完全不同。
现在受尽苦楚的人,就该是她薄晴烟。
那晚是盛夏的夜,可她的记忆里,风却冷得刺骨。徐迟迟抓狂地站在她面前声嘶力竭地哭诉,薄晴烟觉得自己像是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人。
她以为她们的关系是不同的,甚至和谢冉冉、许俊熙她们都不同。
也是这些话,让薄晴烟开始怀疑自己得到的一切是不是如她所说占了便宜。从那以后,她抵触薄易云为她铺好的路,这样的逃避更像是薄晴烟以自己的方式,向徐迟迟补偿。
傍晚,薄晴烟从薄家大院刚回到家的时候,收到林霁青的消息。
瞥见他名字的那一刻,她还有些讶然。
薄晴烟没有将林霁青拉黑,只是取消了微信置顶。
两人已许久不在微信上联络。
对方发来的消息也很简短。
林霁青说她的耳环掉在了林闻笙那里,有空的话他出差回来给她送过去,问她那边是否方便。
再往上看,聊天的记录停留在两年前。
这段新的对话,像是微妙的刀尖,戳破了那尘封许久的屏障。
薄晴烟目光划过他的消息,停顿两秒,回复了个好字,将手机扔在了桌案。
然而除了老薄的事情外,薄晴烟公司那边也出了新的变故。
信创新上任的执行总监要将高崇宁调去外地,职位上属于跳级了,可管理权却被削弱,明升暗降。
不仅如此,连薄晴烟这边也受到影响,她常年带的几个项目通通撤走,手里几个重要的活也都安插了新人进来,看这幅架势,是变着法地要将她架空。
和高崇宁私底下谈了几回,薄晴烟提出离职。信创假意挽留,但最终还是没谈妥。
听说薄晴烟要进Etan品牌的时候,谢冉冉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这不就是和徐迟迟碰上了?”
薄晴烟正在整理手边的资料,闻言轻描淡写:“嗯。”
“我对她可没什么好感。”谢冉冉说道,“高三那会儿她跟你说那些有的没的,这人心机太重。”
“要说当年你爷爷和她爷爷那事,这么多年过去,她家自己的亲戚都不愿意收养她,还是寄养在你们家才能过上优渥的生活,她到底在愤愤不平什么?更何况,她不去恨那帮重利忘义的亲戚,反倒是埋怨你?”
薄晴烟不在意她旧事重提,“这也是孟女士的意思。”
老薄这个人生意场上杀伐决断,但私底下面对徐迟迟也是愧疚的不行。当初徐迟迟毕业,薄易云的意思是想直接将她安排进分公司当副总,是孟女士投了反对票才让这件事没有继续推进。
无止境的补偿是不会有终结的那日,只会滋生贪婪。而这样的贪婪会催生人性的堕落,不求上进。
孟女士比薄易云更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对待徐迟迟,温和却不过分亲近。
电话那边沉闷许久。
半晌,谢冉冉:“那你打算怎么做了吗?”
薄晴烟这几日翻看资料,对Ethan的品牌规划已经熟悉得差不多。她不认可现在的设计思路,但一旦触及品牌的设计理念,那就是在触碰核心骨架,也就意味着她要和徐迟迟正面对上。
徐迟迟是不会放弃她自己的个人主义风格。
“现在Ethan的设计不瘟不火,甚至连最初大火的主要设计标识都已经被模糊,业绩下滑严重。”薄晴烟道,“这和徐迟迟的设计理念有关,她推崇病态瘦弱的设计美感前几年也许很受欢迎,但现在的女性更推崇自由与力量的结合,要彰显自我。”
薄晴烟:“而且她削弱了品牌的标识符号,让消费者缺乏了对品牌的认同感。”
话音落,她喉咙突然一阵痛痒,薄晴烟将电话拿远了些,咳嗽了几声。
谢冉冉关心道:“烟烟你没事吧?我听你的声音好像是感冒了。”
“没事。”薄晴烟一顿,笑笑,“现在就是有事也要工作啊。”
这几日应付信创已经很疲惫,解决了那边的问题,还要着手处理Ethan的事情。
徐迟迟在公司多年,声望已经积累。
任谁看来,薄晴烟都只是空降进公司的关系户,想服众,不做出点成绩怎么行。
不过接连几日,她是感觉头都有些昏昏沉沉,像是要生病。
又过了几天,薄晴烟去外地出差,林霁青联系她的时候,她人刚下飞机。
此时傍晚的霞光已经消失,整个城市都笼罩在辉煌灯火间,煞是好看。
林霁青对薄晴烟家的门牌号码不陌生。
他在微信里说要送东西时,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家里有人,送过去就好。
门铃按响。
等了一会儿,似乎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声音。
直到林霁青顺着门开的声响抬起视线,和前来的人目光撞了个正着。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比他还要小上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