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落了空的手滑向了兜里。
这顿饭还是林霁青吃得多,也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饿了。
只是他吃饭快却不毛躁,行为举止间都透着股散漫又从容的劲儿。
薄晴烟咬了几口鱼肉,细嚼慢咽了好半晌才吞进去,她其实不爱吃鱼。原因也无他,单纯是不会吐刺。
记忆里,小时候吃鱼被卡住,用了各种应急的办法都没效果,又是灌醋又是噎馒头统统没用,还是最后去了医院才搞定的。
林霁青动作自然地将挑好的鱼肉放进了她碗里,眼皮都没掀:“这块没刺。”
“嗯。”薄晴烟应了声,吃掉了他夹过来的鱼肉,又夹起藕片放进口中,香辣的味道萦绕在舌尖。
因不说话而气氛安静,薄晴烟有点不习惯。
她慢吞吞地咬着藕片说:“肖广白的伤情报告,你这边能给我一份吗?”
“能。”林霁青放下筷子,喝了口水,看向她,“不免费。”
给钱对薄晴烟来说,倒真不是最大的问题。
“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开口,我都没问题。”
林霁青嘴角带着笑意:“包括你自己?”
“包括——”薄晴烟将剩下的半截藕片放进碗里,淡然自若地问道,“什么意思?”
林霁青坐直的身躯微微后仰,他抬手伸向了脑后,深吸口气后晃了晃脖子,将肩背拉直。
宽瘦的肩撑起了衬衫,更显瘦削。不像薄晴烟此时套着他的衣服,只觉得像是偷穿了大人衬衫的可爱小孩。
“玩笑话。”林霁青长手一伸,忽地坐正身体,他手肘搭在桌面,“言归正传,我查到肖广白和谁联系最密切了。背后推波助澜的人物名单里,应该也有他的一份。”
薄晴烟完全被他话里的内容吸引住,“谁?”
“陈英杰。”
这个名字,薄晴烟搜索了脑海里的印象,三十秒过后还是摇摇头。
她很确信自己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其实也不怪她,薄晴烟来到Ethan还没有太久,除了核心骨干人物,其余的她别说认识,可能就是碰都没碰过面。
林霁青说:“你会对他没什么印象也是正常的,他在公司里很低调,接触骨干很多却不轻易出头。陈英杰是徐的远房小舅,徐的妈妈姓陈,这个人应该是替徐做事的。”
“至于伤情报告,刚才你去洗澡的时候,我朋友已经传了份给我。”
林霁青将手机递给她,页面正是肖广白的记录。
“肖的确是吃药自杀。”
“肖广白被查出来患有很严重的糖尿病,他病史应该有几年了,但是最近情况加重。可能想最后给老婆孩子留点钱吧,居然答应了这种勾当。陈英杰和肖的老婆的电话录音里,能证明对方想把脏水都泼到你头上,并承诺事成给对方七位数的酬劳。”
“至于那些关于你要辞退逼迫肖广白的证据,也有多处的纰漏。”
停顿了下,他说道:“还有就是,肖早在昨天下午已经在医院去世,但无论是肖的老婆还是媒体那边,没有一点风声。”
“肖家人也坚持称肖广白还在接受抢救。”
林霁青没有将话说完,但薄晴烟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为什么明明肖广白已经死了,却秘而不发?
恐怕就是在等着给她的最后一击吧。
这几日薄晴烟这边的动作也不小,无论是公关还是出于人道主义赔偿等等,新闻逐渐开始软化态度。但如果肖广白在薄晴烟准备澄清前突然去世,那恐怕又值得一个爆的热搜。
到时候,被煽动的网友们才不理会薄晴烟发出了什么澄清。
死者为大。
到时候,薄晴烟、薄家恐怕也要因网友们的各种抵制而扒层皮。
如此,倒是都能串联起来。
陈英杰应该是想帮徐迟迟站稳脚跟,或许还怀有某些更恶毒的目的,想要把薄家搞垮。
只是,“陈英杰和肖老婆的电话录音你是怎么拿到手的?”薄晴烟好奇地看着他。
林霁青笑笑,他很想借着她困惑的疑问对她讨价还价,只是眼下还不是好时候。
“肖广白的老婆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她也不信任陈英杰的空头支票,所以她还算狡猾,知道录音以防陈英杰事成后翻脸不认人。我的人稍费些功夫,拿到录音不难。”
我的人。
薄晴烟发现,现在的林霁青好像连气场都变了。
夜宵结束,两人打算各自回房间。
收拾东西的时候,林霁青端着外卖餐盘里剩下的鱼,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好像不爱吃鱼。”他笑,明明像只猫儿似的。
他的声很轻,薄晴烟在那边刚铺好床,只隐隐约约听到些音,闻言:“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林霁青声懒懒散散地传进来,“好梦。”
“你也是。”薄晴烟回。
关好门,客厅里他去洗澡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又没多久,水声作响。
薄晴烟躺在床上,新的床铺她却难以入眠。
鼻息间都是清冽好闻的味道,像是,林霁青周身的气息。
她脸颊热度再次涌出来。
从被子里伸出手在脸颊上拍了拍,她内心暗暗悱恻,不会住一晚就被拿下了吧?
不行,还是要找点什么事情做转移注意力。
打开手机,狂轰滥炸的各类消息在林博的处理下,已经恢复平静。
只是微信里信息还是不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