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认好信息,点击发送。
而后盯着那个界面,在心里默默倒数。数到六十,她没等到回复。
心不自觉沉了沉。她合上屏幕,躺下,将手臂置在额头上,闭眼休息。
梁沫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透过眼缝看了看,待看清屏幕上的那三个字,又立刻双目睁大,接通:
“喂。”她的声音哑到像服了毒药。
电话那头一片静默。
她又“喂”了声。
听筒里这才有了声音:
“你在哪?”语气急切,却又带着隐隐耐心。
她的心脏好似停跳了一秒,有点语塞,“...我,在家。”
她还在等他的回话,下一秒,等来的却是嘀嘀的忙音。
梁沫像被蒙头浇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她知道他很忙,没有多余心思考虑到她,也可能是不在乎。但好歹也说句话,表达表达关心吧。如果说粉玫瑰让她看清了很多,那这件事就是让她有点心寒了。
梁沫呆望着天花板,思绪飞远,她想了很多,想着过去那些他带给她的错觉,那些可以称为爱情的瞬间,那些呵护。
可真是个大骗子。
猛然间的,她第一次有了想结束的念头。有种过去将来,毫无意义,没什么盼头的感觉。
倏地,一阵门铃声,惊醒了她的思绪。
梁沫回过神,神色警惕,对着门口迟疑喊,“谁啊?”
无人应,她想起身去看看,这才想起臂弯下还夹着温度计。拿出来看了眼,体温已经接近39度了。怪不得难受成这样。
门铃再次响起,她忍着不适去门口,对着猫眼看。纪柏川低垂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小圆孔里只能看到他茂密的头发。
她浑身一惊,想都没想,立刻开了门。
开门的一瞬,她没搭理他,立刻转身,颤颤巍巍走回去。
手臂上却冷不丁多了一只手,给了她些许支撑。
梁沫没有甩开,准确的说是没有力气甩开,他扶着她走去沙发坐下。
砰砰的心跳,到现在都还未平复。
她承认刚才在猫眼上看到他的一瞬间是兴奋的,以至于有点把持不住想要快速开门的手。直到人进到屋里,她才算冷静下来,打心里厌恶这种抑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梁沫靠在沙发上,又挪了挪位置,稍稍离他远一点。开口问,“这么忙,干嘛跑过来。”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怨念。
纪柏川坐在沙发另一端,身体前倾,手臂抵在膝盖上,抬眸,看着她的脸,平静道,“烧到多少。”
她瞥了瞥眼,不看他,“不想说。”
他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刚刚在微信里不是挺礼貌的,怎么见了面又这样。”
梁沫没理她,继续往相反的方向挪身子。
空气中,有轻微的叹息声,她的额头突然间多了一只手,那手冷的像是刚从冰箱里出来似的。
她猛然一怔,听到身旁的他低低说了句,“怎么这么烫。”
又问,“吃过药了吗?”
她仍撇开眼,不搭理他。
“不说?”他越急,梁沫越怕,但还是坚持着自己可怜的自尊心,不肯低头。
然而没想到,下一秒,他却猛捉住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袭去。
梁沫几乎吓傻了,可还是用仅存的理智在双唇相触之前退后大喊,“我说,我说,你先放开我。”
纪柏川终于松开她,后退了一步,平静着脸看她,梁沫趴在膝上,用极不耐烦的语气道,“没喝,没力气去拿,也不想动。”
说完,他起身就去找药。把布洛芬和热水怼到她面前,让她吞下。
梁沫乖乖把药喝了,又抱紧自己的双腿,不说话了。可以想象,她此刻的脸一定红的不行。
纪柏川从洗手间里端了盆热水,沥干水里的毛巾,擦她的额头。
梁沫瞬间想躲,他抓着她的手臂道,“别动。”
她靠在那不动了,被他扶着躺下,任毛巾覆在上面。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一阵铃声。梁沫斜眼看过去,纪柏川不但没有接,还不为所动。
她不禁好奇,“怎么不接电话。”
他又给毛巾换了一次水,说,“没事。”
她看着他如此认真做着这些事,心里软软的,忍不住开口,“你不用这样,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回答的很淡然,“你不也这么做过,扯平了。”
她垂眼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没多会,又来了一个电话,他把毛巾放进水里,起身去接。
他走去窗边的途中,梁沫隐约听到他和对方的通话内容:
“嗯,我要等一会。”
“让付若风先带着大家。”
“说不好,现在一时走不开。”
纪柏川手捧电话折回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咫尺间,她听到眼前那抹手机里传来柳扬响亮的声音:
“您刚刚不是还在这的吗,怎么又走了,到底什么事,还是第一次见您缺席工作。”
他起身,又离开,剩下的话,梁沫听不到了。再回来,已是两分钟后,纪柏川重新坐回沙发上,靠在椅背上仰起头长吁一口气。
梁沫将眼神瞥过去,他的额头,双颊还有汗留下的痕迹,她嗫懦开口,“不用在这陪着我,我又不是下不了床,你赶紧去工作吧。”
他阖了阖眼,摇摇头,“不用,我已经和那边说好了,缺席一场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