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翠花当即手绢一甩,黑了脸:
“你个黄毛丫头说什么胡话,老身是看你们对大小姐有几分恩情才客客气气的。
“怎么,你们拿足了好处,现在想扣人?
“老身告诉你们,胡搅蛮缠咱们就见官去。
“让你们这地面上的官爷来断一断,指不定你们就是那拐卖我家小姐的祸首!”
一说见官,陈氏和林月娥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连翠花见她们不说话,刚想乘胜追击,却被一阵咳嗽打断。
“咳咳咳咳……连妈妈不愧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说话就要见官。想来我这不明不白的身份就够糟心,如今还要背上欺辱养父母这般不孝的大罪,咳咳……”
林云歌捂着心口,退两步坐到床沿上,三句话咳两回,脸色发白,“我看您也不用接我去那富贵官老爷家了,着人在后山挖个坑,咳咳,埋了我这副破身子省事。也免得我阿爹阿娘和妹妹背些莫须有的污蔑,我是不中用的,哪有享福的命,咳咳咳……”
虚,但也没那么虚,林云歌张着樱桃唇呼气,仿佛下一刻就要重新归天。
“你瞎说什么?”林月娥最见不得阿姐这动不动就病恹恹的模样,板着小脸,却已经让人靠在自己身上,帮其拍背,“谁让你不孝啦?我第一个不饶她!管他是什么京师大老爷,说破天也没有奴婢逼死主子的!”
林云歌甚是欣慰,林月娥这个小锦鲤可不柔弱,运气好,嘴皮子利索,还特有主见,关键是十分维护家里人。
连翠花听着姐妹两这一唱一和的,也不敢真把事情做绝了。
今天就是来得突然,就把大小姐吓得一头栽下去,还磕了额角。
进屋休息了这么久眼看好点,可不能再出事。
如今人还没接走,责任全在自己头上。
“大小姐你这是哪儿的话,若你实在想带林家姑娘,倒也……”
“我不去,”林月娥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根本就不想离家。
“小丫啊,你咋说话呢,阿娘还能害你?”陈氏急得要抹泪,一个劲地给林云歌使眼色。
林云歌见林月娥一脸坚决,稍微一想,便知道了原因,靠着人虚弱道,“我这一去,也不知有没有命到京师。阿娘,连妈妈,你们且先出去,我要与阿妹说几句话。”
连翠花不想走,陈氏得到林云歌示意,将人生生拉了出去。
卧房里就剩两人,林云歌看林月娥脸色坚毅,开口问,“是因为童家的秀才,所以不想跟我走?”
林月娥被猜中了心思,小脸顿时红了,“你说什么呢?童家哥哥哪里看得上我?”
童家那秀才,虽然是同村,却是眼高于顶。
他那阿娘更是高傲得很,这十里八村的姑娘,几乎没一个满意的,唯一能入她眼的,也就河那边吴员外家的小姐……
女主必须去长安,林云歌作为线索人物,也需要身边有个信得过的人,“你也说他们家眼光高了。可他童俊才眼光再高,能高到郡里、州里的大户人家去?”
“那自然是不行的,”林月娥见识不多,可也知道郡里、州里的大户人家不是他们这种小山村里的秀才能攀得上的。
“对,不说扬州,就是咱们豫章有多少秀才?便是举人老爷也是数不过来的。”
林云歌说这些并不会露馅,因为家里人都知道原主有个从小教授她的师父——来明和尚虽然偶尔疯癫,却见识极广。
而这个架空的朝代叫西宋,照着来明的讲述,疆域和地名与西汉颇有几分相似。在朝廷制度上——这部分和尚师父没讲太多,就原主知道的这些——跟西汉大部分相同,又有些不同。
最主要的便是科举制度,西宋已经推行了三朝。
而西宋往前,并没有三国两晋乃至隋唐,而是存在了四百年的秦,所以这架空架得让林云歌很难受!
“郡里的他家都不敢奢想,你若跟我去了长安,就算我亲生爹不是多高的官,也能让你做个京师的官家小姐。
“到时候可就不是咱们高攀他家了,是要他家求着来攀咱们,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林月娥一听这话,灵动的眸子马上就亮了,可很快又黯淡几分,嘟着小嘴,扭捏道,“有身份又能如何,童家哥哥又不去京师。这一走,以后见面都难,我年纪小,可我不傻。阿姐你是不是骗我呢?”
林云歌不急不忙地说:“待他秋闱中举,来年不就要到京师赶考了?到时候我们在长安为他置办住处,他必定感恩于你。
“加上又是他乡遇到故人,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理你。
“待你们相处出感情,他考上状元,正好提亲。再好也不过这样了吧?”
“阿姐你说什么呢?谁要他提亲……哎哟,羞死了,人家不理你了!”
林月娥捂住脸,跑了出去。
年纪还小,却已经是腰肢如柳,很有几分美人初现模样。
这就是劝好了,至于童俊才……
在小说里可根本没提到这人,来年的三甲也没一个姓童。
趁没人,林云歌赶紧起来写了封信。
若是被有些见识的人看见,必定会惊异于她一个小村姑写信居然用昂贵的宣纸。
造纸,便是她来这里三年的奋斗成果之一。
匆匆写好,放在了一副包裹里,临行前让林家阿爹亲手送到来明和尚手里。
“这是给师父的节礼,阿爹明日一定送去,莫让师父老人家怨我不告而别。”
连翠花心急,当日午后便催着出发了。
来接的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