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倒确是一桩美谈。”
他微微一笑:“帝下倒是深谋远虑。”
前朝为衍,距今其实不过百年。
然其究竟如何覆灭之事,却实属扑朔迷离至极。
且不提这史上,板着手指头去数,都数不来的能有几个于国力鼎盛之时,便猝然毁灭于一夕之间的王朝。
便是这衍朝最后一位储君太子之死,亦是古怪又古怪的事情。
有言说,这位太子当年,是因经不住那权力的诱惑,想要迫不及待继位,故而才当真去做了那谋反之事;又因过于心急,从而导致事情的提前败露,这才引得末帝失望,斩首于宫中。
有言说,这位太子其实是遭巫蛊陷害,临终之时早已无了人样,只求一死能够解脱;而末帝亦是含泪斩杀后,因大悲后继无人之事,故而帝后携手与太子一同自焚于宫中。
但亦是有言说,这位太子……
乃是推演所得的“灭世之人”。
是以神佛亲自出手,将其灭杀。
又恐其血脉之后,亦得此命,故而于那翻手云雨之间,索性将这整个王朝都给解决了。
此等传言,不可谓之不离奇。
更为离奇的,还有关于那些揭竿而起之人。
或是说那些人是衍太子的旧部,为太子冤屈而反;或是说那些人乃天神指命,故而新任天子之名,实至名归。
更有言之,本朝开国之人,莫不是神佛降身,只为拨乱反正。
——这一句,倒是恰好应证了本朝开国的那位,自称为佛陀坐下善子之言。
是以信者,颇多。
“既是那一位的眠处,我等又误入,于情于理,确实应当拜会一番。”
肃王勾着一抹笑,向练云霄问道:“小姐以为如何?”
“殿下此言在理。”练云霄赞同道。
她倒也确实想要进去看上一看。
不为别的。
只因曾听过的另一个传言。
衍朝末代太子,乃有神佛之相。
而衍朝,亦盛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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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能否请使者,为我们引路?”
练云霄拱手而问:“到底是位传奇之人所在,我等实在不愿冒犯了去。”
“嗐!”
少女闻言,又是一叹:“他尸体都没在这儿,连牌位都还是我们刚才帮他刻的。”
“要不是有个碑和他曾经的贴身之物都在这里,倒还真不好说这地方是不是他的。”
少女想了想,又起身拍了拍衣摆道:“不过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那就走吧。”
言罢,她便跳下了那石头,转身向着身后深处走去。
练云霄与肃王也不拖沓,即刻跟上。
洞穴狭长幽深,内部未置火把,然却有光亮自墙壁上映射而出。
许是有人做了点什么神奇的手脚。
一路蜿蜒曲折,步履未停的不知走了多久,这才终于行至尽头。
一座巨大的石门,正敞开着双扇,似是迎客来。
这石门外平平无奇,仿佛简单一山洞。
但只一步之差,便是别有洞天。
不说其内雕梁画栋,宛如宮楼殿宇;便是这迎面而来的几尊镇墓像,都是手持金器银饰,头戴三重珠玉宝冠。
生龙活虎,宛若真神在此。
这豪横的,怕是衍朝历代皇帝睡的那皇陵,也根本不能比。
“回来了?”
蓝衣的少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头。
“你怎么拿着一把锄头?”
少女惊奇道:“我的好哥哥,你难不成还要在这里锄大地,种粮草?”
“他的棺椁,和之前判断的没错。”少女的兄长并未理会她的闲话,直接开口道:“共计有五层,且层层焊死下一层,每层下方皆有一阵法。”
“最下层的,尚未剥开,但与最初的预判,恐怕也八九不离十。”
“哇哦——”
少女发出一声惊叹。
“一棺四椁,外加这三层椁室,这可是偷偷摸摸的凑齐了七重椁的天子礼啊!”
“但你要说尊敬吧,也不对啊?”
“谁家尊敬了,还要整点诅咒封印上去?”
“这又爱又恨的……”
少女摸着下巴纳闷道:“按照目前拆开的那些阵法来看,确实是用来镇压的,没错吧?”
“确实无疑。”
她的哥哥颔首道:“但棺中无尸。这阵法,自原理上来说,并不能生效。”
“不能生效啊……”
少女食指点着下巴深思了起来。
“能做出这么大手笔的人,和当年将衍太子肢解的……会是同一人吗?”
“若是的话,那当年这地方,又究竟为何没能用到呢?”
少女一边想着,一边不由敲了敲脑袋,颇为费解。
一旁的练云霄闻言,也是深感奇怪。
上辈子,她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但她似乎听百目君曾说过,衍太子之首,就在镜楼……活着?
若是没记错,当年百目君依稀是这么说的。
“那脑袋,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况。整日里一个不注意,就四处的喷火。”
“哪天……他若是真烧了本君就安置在隔壁的书楼,本君也便就真要拿他做球踢了去!”
“明明有脑子却不肯讲道理,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