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的胖脸一颤,有些难以置信,怎么说自己算是混迹在匪窝里的赌王,这些年靠着赌博才把自己养得身宽体胖的。
就凭这么个毛头小子,用最简约的赌法就要让自己回到娘胎,老胡越想越急,越急就越气。
严归云瞧着他就要爆发之际,伸手按住老胡摸不到骨头的手腕,颔首微笑道:“和先生开个玩笑罢了,纯属瞎蒙,也许是老天不忍要我的手,所以侥幸得赢,您不必当真,更不必真给银子。”
这番话声音不大,却如同春雷般让在场的人震耳欲聋,这个年代,银子比命还贵重,居然有人赢了百两银子说不要就不要?!
老胡更是倍感懵逼,他本做好愿赌服输的准备,岂料飞出去的银子失而复得,心中大喜,喜完后大为感动,另一胖手也覆在严归云手背上,“兄弟,你叫我老胡就好了,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另一边知道自己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的花朝,吩咐完手头上的事,就急匆匆赶了过来,一掀帘子便是观看认兄现场的直播。
花朝:“……”
他低咳一声,找补到自己的声线才开口:“什么你的我的,知道这是谁吗?就乱攀亲戚。”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齐刷刷的喊到:“三营主好!”
花朝径直走到桌案旁,把水光的小石子一扔,喝到:“还不滚去干活?这是……”
严归云用眼神制止了花营主脱口而出的寨主夫君几个字。
以严归云的身份在此,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处理事情也变得简单些,他深谙此道。
花朝默契的转移话题:“以后大家都是兄弟,这位是严归云,严公子,收起以往对待新人的做派,咱们是制甲营,是烛龙三营,并非监狱的犯人,让我再发现有人像对待刚来的犯人一般对待自己的兄弟,我就把你打成犯人,不管是谁!!!”
众人整齐划一的回应道:“是!”
花朝愣了一下,往常每每有新人进来,花朝都会大致的表达这个中心思想,这帮废物都是懒散的点点头,亦或蚊子般嗡响下表示回应,该不搭理还是不搭理,该欺负继续欺负,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像是发自内心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一般。
“老胡,你带严公子四处瞧瞧熟悉熟悉,我去大当家那儿拿那套最新的铠甲,听说胸口可以发光。”花朝吩咐完就准备抬腿朝外走。
“最新的甲在大当家那儿?”严归云好奇反问道,难道不应该是你三营该做的事儿吗?
“听闻叶将军每每在战场上或者工部出什么新鲜物件了都会特意差人送给大当家的”,花营主完全没有看脸色的技能,继续补刀:“叶将军知道寨主好这口,也只对这些个冷武器感兴趣,所以从我进寨开始,想要什么武器的都找大当家的,喏!”
他把肩上的鬼头刀往地上一杵,土泥地顿时凹了一个豁口,“这也是叶将军送大当家的…嘿嘿,不赖吧!”
严归云眼疾手快挡在花营主面前,压低声音道:“花营主,我去罢!”
花朝不明所以,客气礼让,“你四处转转,熟悉下营地,我去……”
严归云:“你不怕桃月了?”
花朝立刻向后退了半步,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皮笑肉不笑,“那就有劳严公子。”
不觉间,新的一场大雪悄无声息的下了起来,不到两个时辰,上官玥充满色彩的小院已然银装素裹,只有院角一株橘红,满树的红柿子如同万物冬休中摇曳的灯笼,在冰雪的覆盖下显得更是娇艳欲滴。
上官玥椅在窗边,望着那橘红发呆。
幼时最喜欢的就是下雪天,大人们围着火炉在屋内煮茶,幼子们在满是柿子的树下打雪球,堆雪狮子……
只是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桃月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透过雕窗便瞧见上官玥孤独的身影,不用猜,她们小姐定是望着那颗柿子树发呆。
桃月加快脚步,推门而入,“小姐,外面风大阴冷,悟道大师说了,你这右肩表面只留下个伤疤,可实际用不了之前的三成力,现不宜受风寒,不宜太过用力,否则必遭反噬,你可得长长心。”
上官玥皱眉,为了不被桃大妈念叨死,拿出忤逆东叔的勇气,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端起了放在桌案上的汤药碗,从小鲜少生病的上官寨主倘若知道受伤后会让自己喝这么多苦的药,她绝迹不会启用这个倒霉催就催自己一个人的方式来偷钥匙。
桃月耐心劝道:“我说小姐,你每次的药都要剩一半,严公子特别吩咐,药得喝完才有效,咱们的伤才会好,这样才能继续拿起饮风做你想做的事情。”
“这是什么耗子药,苦得要人命。”上官玥听到“严公子”三个字,觉得刚入喉的药汤留下的苦味越发严重了。
一路小跑的严归云,站在上官玥门帘前,踌躇不定。
古代没有门铃,上官玥的房门又是打开的,他在门外喊了两嗓子没人搭理,担心上官玥一个病号在屋内发生点什么,结果一掀开门帘便听见上官玥抱怨自己的药是耗子药。
严归云:“……”
听见响动的上官玥转头与来人四目相对,眼神一触及放,昨夜的画面碎片就如此刻窗外的被寒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雪花争先恐后般的飞扑了过来。
桃月看着自家老大白皙的脸刷的变成绯红,大有与外面的熟柿子一争高下的势头,不由得暗吃一惊。
少顷,上官寨主端起案桌上已然快结冰的半碗汤药,在二人惊恐的注视下,一口气闷了。
严归云:“……”
桃月:“……”
平日里和女土匪斗嘴斗不过,打架也打不赢的桃月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