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贵是大太监的名字。
“陛下，奴才来了。”刘锦贵掐一口尖细嗓音，迈小碎步跑上去。
刘锦贵指挥人把刺客押出来，又命人将早已点燃的香炉挪了个位置，以免香熏到贵人。
确保万事妥帖，刘锦贵恭顺退开。
乌言雪踩着脚下的脏污，一步步靠近地上的人。
狱首迎上来，“刘公公，那现在……”
“你们都出去。”
狱首想要在贵人面前混脸熟的心思顿时歇了。
听人说这位刘公公自陛下年幼在冷宫时就陪在陛下身边，最后揣测陛下的心思，他要是这么说，只怕今日陛下心情不好。
“那若需要小人的，劳烦公公朝门外喊一声，小人马上就来。”
地上那人听见门“吱呀”一声，终于抬起头来。
他在这牢狱里待了半天，虽已经受到审问，但显然被人好好清理过。
他身上半点污渍也无，脸上的鞭痕边缘泛白，不见血迹。
乌言雪的声音中似乎有赞赏，“皇宫被层层把守，这里是东南最安全的堡垒。你能将铁卫制造的铜墙铁壁视若无物，武功必然高强。”
时间果然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若是以前，乌言雪必定是张开他那张金嘴，直接下令把人杀了算了，哪还会假惺惺地说这么多废话。
叶茶双手抱剑，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乌言雪不需要刺客回话，刚刚说完一句，下一句又马上响起。
“像你这样的人物，不可能岌岌无名。但是东南，”乌言雪沉吟片刻，“不，你不是东南的人。那么，是西南么？西南人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但他们以蛊虫及奇技淫巧出名。你用刀，西南没有你生长的土壤，也没有出名的刀客。”
刺客冷笑，“你何必假惺惺装模作样呢？杀了就杀了，反正这套流程你已经熟悉得很！”
刘锦贵皱眉，控制不住地上前一步，抬手便想给他一巴掌。
刺客闭眼，却并未等到刺痛。
“陛下，此人出言不逊，不如让奴才给他一个教训。”收到乌言雪的制止，刘锦贵愤愤不已收回手，不甘不愿退到墙边。
乌言雪仍然看着刺客的眼睛，“既然不是南方，那便是来自东北。朕自认对东北地区以宽服民……”
刺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神色。
“‘以宽服民’？”刺客含恨道，“你倒是忘记你将东北多少人卷入战火之中了么！”
“你来自乌有国边境？”
刺客自知失言，闭嘴不答。
“东北边境自先帝上任时算起，已经混乱了三十余年，朕派兵前往镇压，仅用数月便结束了内乱。如今东北民众百废待兴、平静安宁，人们将会过上更好的生活，迎来难得的和平。如果你来自东北边境，便不应该恨我。”
刺客偏过头，“你倒是巧舌如簧，惯会收买人心！”
乌言雪叹一口气，“刘锦贵，给他松绑。”
刘锦贵皱着脸上前，绳子刚一落地，刺客便站了起来。
松筋散竟然没有效吗？！刘锦贵被骇得往后退一步。
松筋散是专门为习武之人做的迷药，往茶水中放下一袋，任他的武功再高强，肌肉也会酸软无力一个时辰。
叶茶握在剑柄上的手微微用力。
乌言雪早有意料，“依你的本事，躲过松筋散并非难事。
“现在你我同样站着，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么？若你到皇宫中为皇室效力，我答应你，往东北边境再驻扎三千人，我已经草拟战后重建与抚恤金的事项，势必让边境和平发展，不会让人们再经受硝烟。”
乌言雪不高高在上、阴阳怪气的时候，还是很能蛊惑人心的。
刺客的目光越过乌言雪，停在叶茶身上。
想起他之前斥责她毁了剑术的声誉，叶茶不动声色蹙眉。
刺客几乎停不下自己的笑声，“哈！让我的婆娘给你卖命不够，还得加上我！你等下辈子吧！”
叶茶默了默。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的丈夫？？
乌言雪扫了一眼叶茶，卒然恢复本性。
“刘锦贵。”他阴森森看向对面，宛如在看一个死人，“把他重新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