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段时晟的。但时隔十二年，故人模样早已生变，如今的段时晟褪去一身生涩稚气，他头戴赤色鎏金冠，墨发披散，一身玄色交红长袍，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威压和戾气。
季弦思原本已经做好了跟段时晟谈判的准备，如今见到与记忆中完全大相径庭的人，却莫名说不出话，她张了张嘴，随后一切却都消弭于无声。
还是段时晟先开的口，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许不耐烦：“听说你吵着嚷着要见我？”
倒也没有吵着嚷着。季弦思在心里默默说了句。
她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不耐，虽然知道这情绪是因恶魂而起而非自己，但心里还是闪过一丝不适。
季弦思垂下头，说：“把琵琶还我。”
琵琶是季弦思的配剑，当初恶魂为了段时晟放弃修炼，便将剑交他保管，美其名曰定情信物，其实是就想安心做攀附男人的菟丝子。
段时晟问：“你突然问它做什么？”
季弦思抬头看他的眼睛：“昨天我叫侍女传话给你，说我要离开魔界，既然要离开，我的东西自然也要带走。”
在捕捉到段时晟眼里一闪而过的茫然后，季弦思知道那消息必然是被扣下了。也是，以她在魔界的魔缘，那两个魔侍肯替她传话才是怪事。
季弦思深吸了口气，道：“琵琶还我，我要回人界。”
“人界？”段时晟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回去？”
季弦思不懂段时晟这话的意思，她沉下脸：“尊上不是都定姻了，既然已有良配，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话是断绝关系的狠话，就是听上去一股醋味。
段时晟也不将季弦思的话放在心上，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对方：“你有这么容易放弃？”
季弦思反问：“从前我死缠烂打尊上不满意，如今我想通了，尊上反而不舍不成？”
这话不知戳中了段时晟哪根神经，他面上薄怒，一甩衣袖：“简直笑话，我会舍不得你？”
季弦思点头：“既然这样，尊上也就不必追问我缘由。你就当我一朝想开了，而且不管我目的为何，只要离开这里，都算遂了你的意，不是吗？”
段时晟道：“谁知道你又憋着什么坏心眼！”
季弦思哑然，段时晟明显对她……不对，是对那恶魂。他明显对那恶魂极为防备，如今自己嘴皮子都要说破了，他却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还真是……
想起恶魂曾经的种种作为，季弦思最后也只能评价一句“自作自受”。
她只好退一步：“我不离开，你将琵琶还我。”
段时晟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以为索要佩剑才是季弦思真正的目的，问：“你要它干什么？”
季弦思道：“那本就是我的东西，当日不过是寄存在你那，如今还我，物归原主罢了。”
段时晟皱眉：“你最好不是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季弦思抬眼看他，故作疑惑：“这些年我的境况尊上也知道，多年没修炼，又是生活在魔界这种与灵气相冲的地方，我灵力渐失，已与普通人无异，就算拿到琵琶，又能做什么？”
这是实话，段时晟没想出来她拿回佩剑能有什么用处，正要应允，外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季姑娘这话，可就说得不全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