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座楼中同样藏有不少宋版书,不过没有皕宋楼那么多,大概四十来套,但总的藏书数量达到了20万卷,比皕宋楼多一倍。 历史上,皕宋楼被卖给日本人后,很多人痛心疾首,所以在八千卷楼传出想找买家的消息后,端方立刻联络上了丁家。 李谕思忖道:“我出价20万银圆,考虑到皕宋楼宋版书多,总量却少,我想大人可以给八千卷楼出到七至八万银圆。” “是个比较合理的价位,”端方摸了摸胡须,“我明日就奏请朝廷,尽快拨款购置八千卷楼。对了,你的书买回来后,打算怎么处理?” “我在上海豫园建了一栋藏书楼,找了十个抄书匠誊写。之后准备把这批书存放到未来的大学图书馆中。”李谕说。 “图书馆?” 端方见过很多藏书楼,但图书馆国内真的没怎么听说过。 “制台大人去年不是去过欧洲嘛,想必见到许多欧洲城市都有图书馆。”李谕说。 “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印象,”端方想了想,“若能兴建公共图书馆,与当下推行新学教育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启发民智。” 李谕趁机建议:“大人何不就在南京建一座图书馆,就叫南京图书馆,将八千卷楼之书移至馆中,不仅可以起到保护之用,还能招募优秀人才深入研究,发挥更大价值。” “有道理!”端方被说动了,“但是名字叫做南京图书馆怕是不妥,我想应该叫做江南图书馆更佳。” “全凭大人决断。”李谕说。 反正这座图书馆开始的确叫做江南图书馆,但最终还是要改成南京图书馆。 端方确实真的这么做了,所以后世有时将他作为近代图书馆创始人。 江南图书馆创建后,端方一发不可收拾,直接把创建图书馆当成了毕生大业,此后湖北图书馆、湖南图书馆、京师图书馆,他都出力很大。 端方又说:“另有一事,我刚于鼓楼创建暨南学堂,标准即按照京师大学堂,学生专门收录从南洋归国之侨生。帝师作为当今全国,不对,全天下最优秀之西学巨匠,必须在开幕式上帮本官做番讲演,好表明我尊重新学之意。” 李谕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反正李谕乐于搞搞教育,培养未来的人才,去去无妨。 李谕趁机把自己想要联合德国人开设药厂的事情告诉了端方。 端方说:“事情是好事情,我可以同意,不过选址需要让德国人亲自来洽谈,毕竟他们在青岛还有租地,如果最终选在青岛,我便无能为力。” 端方的说法不无道理,青岛是德国人在远东的桥头堡,一直悉心经营。 而且自从庚子国难后,地方官与洋人做买卖都变得谨慎很多。 但李谕感觉应该可以说动拜耳在上海建厂,不过要选在租界里或者紧挨租界的地区。 毕竟拜耳说到底是一家企业,哪里做买卖方便肯定就会选在哪里,目前上海的交通以及商贸辐射能力是亚洲最好的。 他们才不会和钱过不去。 于是李谕回道:“我明白了,回头就把大人的想法告知拜耳方面。” 吃完饭后,端方心情很好,拉着李谕去参观自己的收藏品。 李谕见怪不怪,每朝每代的封疆大吏似乎都特别喜欢搞收藏。 但李谕今天的确真有点惊讶住了。 端方这座叫做“宝华庵”的藏书楼里,书籍自不用多说,甚至还有商朝青铜器,不过仍旧不够让李谕震惊。 “这,这是……”李谕指着前面,“该不会是大人从埃及买回来的?” 陈列在李谕眼前的,赫然是三十多件埃及石碑、十来尊埃及雕像,还有很多零散器物,它们都摆放在一座人形彩棺旁。 打眼一看,风格就是埃及的。 “咦!”端方比李谕更惊奇,“帝师果然博学贯通整个西方,连埃及国的东西都认识。” 李谕指着石碑:“上面是典型的埃及圣书体,太好辨认了。” “好眼力!一眼就可以认出来,不愧是帝师!”端方赞道,“上个月我专门把拓片寄给康有为,但他连出处都未曾认出。” 李谕走近看了看,毫无疑问都是真品。 他直呼好家伙,端方堪称中国收藏古埃及文物的第一人。 李谕问道:“花了不少银子?” “没多少,”端方对自己这段“寻宝”的经历很自豪,娓娓道来,“我在欧洲参观博物馆时,看到了许多西方精美的古代铭文,很想拓印下来带回国内,可惜博物馆未能同意,或许他们不知道拓印这项技术。 “我只能失望地踏上了回国的船,谁知遇到苏伊士运河需要修整,船只要在开罗停留两天。 “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在开罗的街上闲逛,发现到处都在兜售文物,甚至还有千年之久的佳品。要不是带的随从太少,还能买回来更多。”端方说。 李谕前年带着吕碧城也去过埃及游览,不过当时眼里全是身边的美人儿和金字塔了,根本没在意这些文物贩子。 他更没有收购甚至保护外国文物的心思,国内的都不够他忙乎。 而且端方作为辛亥革命中死得最大的官员之一,其子孙后代过得十分贫困,民国时期,经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