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
“嗯?”
塞西莉娅愕然,抬头对上了他恼火的神情,惊得她话都有点磕巴,“啥——什么啊——你发什么脾气?”
“塞西莉娅,你当你是寡妇吗。”他黑着脸,令人胆寒地说:“还是说,我是什么大小姐——你还有力气熬着,我就娇气到需要去休息了?”
她听的一脸茫然,大大的眼睛盛着更大的疑惑,这模样彷佛在告诉他——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甩给她一个冷冷的眼神,猛地转身,当着她的面重重关上门。
塞西莉娅目瞪口呆,对小汤震惊地说:“他好奇怪哦。”
小汤十分赞成,并想向她指出他不是奇怪,他是有毛病,然而肺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限制了他,他一下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吓得塞西莉娅不敢和他说话了,连连拍他的背。
就在这时,汤姆踢门而入,塞西莉娅刚想批评下他的发脾气行为,又默默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发现自己冤枉他了——他端着一堆东西,确实腾不开手。
汤姆拿着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有棉花和酒精。
汤姆坐在她身边,傲慢地扬起下巴,“把他抱好了,顺便把脖子手臂露出来,你负责把毛巾固定在额头上,剩下交给我来。”
他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塞西莉娅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指挥,接着她看到汤姆用酒精棉沾上稀释过的酒精,托住小汤脖子和手臂,细细在颈窝和腋下涂抹。
清凉的酒精碰到皮肤瞬间,小汤瑟缩了一下,好像无意识地往塞西莉娅怀里躲,汤姆无情地把他拽了出来,惹得塞西莉娅不满地叫道,“你轻点。”
“闭嘴,我肯屈尊做这种事,你就该好好感谢我了。”
刚开始小做着徒劳的无力挣扎,几分钟后,他慢慢安静下来,软绵绵地窝在塞西莉娅身上,唯一能看出他不满的,大概就是那双像蛇一样,眯成一条缝盯着汤姆看的眼睛。
汤姆也注意到了,他扬起眉毛,沾了满满一汪酒精,将湿乎乎的滴着液体的棉花在小汤鼻子上刮了一下。
“咳咳咳咳咳!”他呛得剧烈咳嗽,双手掐住疼痛的喉咙,苍白的脸此时红的能滴出血。
塞西莉娅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汤姆的手,“跟小孩计较什么!”她板起一张脸,说:“不准欺负他了。”
小汤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水汪汪的黑眼睛看着一其实全无,他侧身趴着,难受地揉着嗓子,塞西莉娅蹙眉,问道:“小汤,嗓子疼吗。”
小汤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对着她,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
塞西莉娅心都化了。谁能记得这是个黑魔头呢。
她软着嗓子说:“亲爱的.....”
“知道了。”汤姆略有粗鲁地丢下棉花,拿纸巾擦过手,走出房间,再回来时手里端着.....
一盘冰激凌。
塞西莉娅觉得自己头上至少冒出三个问号,“我的意思是,叫你拿热水。”
“热水?”汤姆重复了一遍,看她的眼神惊诧中夹杂着无语,就像看个幼稚还偏执的熊孩子,“我想不明白,塞西莉娅。你到底为什么一直执着些热的东西,从常识上而言,嗓子疼不都是用冰来缓解的?”
塞西莉娅:......
所以说你的常识和我的常识不是一个常识啊!
“不不不,绝对是热水,不是冰的!”
“你从哪听来的歪理,三岁小孩都知道,这时候冰的东西才是正解,明白吗?”
......
小汤歪着脑袋,看着两人争论不休,生理上的痛楚似乎比之前减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身体愈发沉重昏沉,他向来是害怕生病的——或者说,他害怕受伤,害怕脆弱,害怕一切会让他丧失抵抗力的情况,死亡的阴影与他如影随形,时刻准备把他拖下深渊。
他看着周围孩子一个接一个在夜晚无人知晓的死去,怀着无人知晓的莫大恐惧,他害怕自己像他们一样弱小的死去,就像是他从未出现过那样。
但此时此刻,他知晓,有人十分的,非常的,不希望他死去。
他往女人怀里又缩了缩,迷迷糊糊想着其实孤儿院的日子不是不冷,只是他在那里忘记了寒冷,而这回生病其实也没那么难受。
争吵还在继续,两人从热水和冰激凌哪个对嗓子比较有效,吵到生病时到底该吃什么补充体力,塞西莉娅坚定的说必须是粥,汤姆提议抛弃她那个愚蠢的决定来杯气泡水.....
最后,两人纷纷对小汤怒目而视。
“你觉得呢?选!”
“.....”
小汤顿觉头疼得厉害,青筋直跳,他很想说,我希望你们两个傻x都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