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台歌舞升平,丝竹之音悠悠扬扬,月色之下一盏盏明灯亮起。看着那插满珠钗的脑袋,宋如宁只觉得晃的眼晕。她本不喜欢这种场合,尤其皇帝老爹还有别的小心思。只想着赶紧结束,自己趁机溜走才是。
她斟了盏酒,笑盈盈道:“这第一杯酒,儿臣敬父皇,没有父皇就没有儿臣,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祝我们大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是她的真心话,这些年在皇帝老爹的悉心宠爱下,衣食无忧,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皇帝听了满心欢喜,饮下道:“好好好!”
宋如宁斟了第二杯酒,对着荣皇后道:“儿臣敬母后,多谢母后对儿臣的悉心教导,愿母后凤体康泰。”虽然她不大喜欢这位皇后娘娘,但是毕竟顶着她嫡母身份,又是正宫娘娘,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荣皇后看着宋如宁,神色微闪,这几年里九公主好像换了个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肥肥圆圆的小胖子,现如今身量纤细,明眸皓齿。据说她还会看病,深得后宫妇人的喜爱。就是她的娘家小侄子,也整天围着她身边转。不过那又怎么样,她荣裕依旧不喜欢。尽管今日根本不想来这生辰宴,奈何自己身为嫡母,这种场合不得不来。浅浅饮下杯中的酒,冷漠道:“有心了。”
宋如宁又斟了一杯酒,趴在温贵妃肩上道:“这第三杯酒呢,儿臣敬母妃,孩儿的生辰也是母妃的受难日,在儿臣心里永远最爱母后。”
温贵妃听得心花怒放,眼睛里雾气氤氲,女儿真的长大了。看着如花似玉的闺女,心里也是千回百转,从侍女手上接过一串珠子。“这是母妃送你的生辰贺礼,看看喜不喜欢?”
宋如宁放下酒杯,双手接过。这是一副水晶珠项链,由八十八颗水晶珠,六颗蓝宝石,三枚金扣,两颗绿松石组成,做工精致。看起来雍容华贵,晶莹剔透,很是好看。
皇帝瞧着道:“这串项珠,你从不离身的。”
温贵妃柔声道:“这是臣妾出嫁之时母亲送的,母亲说这串珠子传女不传男,如今送给如宁,她也是我们温家人的骨血。”
宋如宁收了礼物,娇声道:“多谢母妃!”
皇帝趁机提起:“今天来了不少世家子弟,如宁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咳...”她手心一顿,珠子瞬间不香了。原来父皇和母妃配合的这么默契,是打算现场为她招亲呐。
“儿臣还不想嫁人呢。”
皇帝道:“你母妃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给朕。你如今十八了,再这样下去,可没人敢要了。”
“那正好,儿臣可以陪着父皇和母妃,一辈子不嫁人。”
皇帝语重心长道:“哪有姑娘不嫁人的,父皇不能一辈子庇护如宁。所以如宁要找个婆家,父皇将来才闭得上眼睛。”
“父皇万岁,一定可以保护儿臣一辈子。”
“是人都会死,朕也不能永远守在如宁身边,在朕闭眼前想看到如宁有个好归宿。”
她悠悠站起身:“儿臣的另一半,须得儿臣真心喜欢才行。”
“那如宁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再座的男儿那么多,就没有如宁喜欢的吗?”
宋如宁摇摇头,这底下坐着的人除了钱柏,没有一个她喜欢的。
“钱柏如何,他同你一起读书,长大,你们彼此也了解些。”
对于父皇的心思,宋如宁自然知晓,钱柏就是父皇为她挑选的如意郎君。钱齐是父皇的伴读,如今替朝廷管着户部,深得他信任,父皇自然是愿意同钱齐结为亲家。
她朝左侧瞧了眼,钱柏就坐在下面,面容淡淡的。从前和钱柏还有说有笑,这两年里两人即使碰面也没什么话要说,不知不觉间生疏许多。之前总觉得钱柏是在故意躲着她,可是为什么躲她,宋如宁也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她气冲冲地拦着钱柏的去路,叉腰道:“你干嘛老躲着我呀?”
钱柏欲言又止,“公主明知故问。”
宋如宁满脸问号,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找他问清楚。“我知道什么?”
钱柏垂眸道:“在寄泉山庄……”
寄泉山庄?当时宋如宁想了想。两年前在寄泉庄园避暑,恰逢天上忽然下起倾盆大雨,她和钱柏挤在廊牙下避雨。
这廊牙又小又窄,宋如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这雨真大,说下就下!”
滂沱大雨中有个白衣女子撑伞走过,她迈着轻盈的步履款款而行,周身笼罩着一层烟雾。
宋如宁瞧着那一袭倩影道:“有诗人曰美女出东邻,容与天上津,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五姐姐这样的。”
钱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面色潮红。刚好被宋如宁撞见,故而笑道:“小钱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钱柏是钱齐的独子,早已到了弱冠的年纪。至今孑然一身,连门亲事也没定。
只听钱柏说:“喜欢她那样的。”
宋如宁神色微顿,继续擦着身上的雨水。父皇明里暗里提过几次和尚书府的亲事,不过看来小钱子心里另有良人,她就不坏人好事了。轻笑道:“你真有眼光,我五姐姐自然是哪哪都好,你没看错人。”
那天宋如宁终于想通,钱柏不理她是为了避嫌吧。毕竟他喜欢的是宋书玉,天天和她厮混在一起确实影响不好。
从这以后,宋如宁也很少主动找他了,两人便渐渐有些疏远。
她收回飘远的思绪:“哎呀,父皇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儿臣就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儿臣的如意郎君。”
关于钱柏喜欢宋书玉的事,她只字没提。宋书玉议亲驸马病亡不久,这个时候提,难保不会让人说闲话。为了五姐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