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先将草药捣碎,一点一点敷在他的伤口上。
最后才气喘吁吁跌坐在火堆旁,脱掉外面的衣衫,挂在树枝上烤干。
外面雨越下越大,谷底漆黑一片,阴风阵阵,宋如宁不禁毛骨悚然。
半夜时分,幕昀忽然开始抽搐起来,她猛然一惊。见幕昀额头冒着汗珠,还发着高烧,连忙坐起来,不停地用帕子为他擦着额头和颈部。
幕昀眼前有些恍惚,颤巍巍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他全身滚烫,眼前忽明忽暗,仿佛死神就在身边一样,预备随时将他带走。
宋如宁手心一顿,这么深的伤口,她也没有把握会不会感染致死。可若是幕昀死了,她大概在这个山谷里离死也不远了吧。
只能咬着唇道:“只要你不想死,就不会死。”
幕昀吐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宋如宁继续给他擦着额头和手心,眼眶微红。想他只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而已,没想到被她连累,现在命也快丢了。
眼泪不知不觉滴下来,落在幕昀脸上。
他淡淡道:“别哭,我不会死的,你不是说只要我不想死,就不会死吗?我...还不想死。”
宋如宁抹着眼泪,点点头。“你千万别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直到天亮时分,幕昀才昏昏沉沉睡过去。她也有些扛不住,眼睛一闭就合上了,靠在岩石上沉沉睡过去。
天上出了太阳,这时已经接近黄昏。宋如宁头一歪,差点倒下去,这才醒来。
嘴角耷拉着长长的口水,她随手擦了擦。见幕昀还睡着,不过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这才放下心来。
她站起身伸伸胳膊伸伸腿,想着得弄些东西吃,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初秋时节,山谷里结了不少果子,宋如宁拿着跟竹竿蹦跶着来回敲,没一会儿就掉下来不少,她捡了一堆回去。
崖洞下还有些瓶瓶罐罐,她顺便捡个罐子回去。
睡了两天后,幕昀终于醒过来,他脸色煞白,嘴唇干燥,正要去弄些生水喝,哪知用力过猛后背扯得生疼。“嘶...”
宋如宁刚巧从外面回来,制止道:“别动,伤口还没好。”
“我想喝些水。”
她拿起一旁的罐子,里面是早就煮好的热水,端过去道:“喝这个。”
幕昀端起罐子,大口大口喝起来。直到见底,才放下罐子。
宋如宁摸着他的额头,果真一点都不烧了。欣喜道:“你退烧了,太好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幕昀缓缓抬头,朝宋如宁看去。淡淡一笑,“若不是你,大概我真要死在这了。”鬼门关上走一圈,中间好几次觉得自己马上就撑不住了,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死,不能死。
宋如宁叹一声:“是我害得你这样,若不是遇见我,大概你什么事也没有,再过些日子就是甲子恩科了,眼下咱们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即使出去可能也赶不上了。”三年一次的甲子恩科,是每个寒窗苦读的书生最期待的。
幕昀面色有些苍白,淡然道:“那就等三年以后好了。”
宋如宁扶着他躺下道:“你的伤还没好,好好休息。”
幕昀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几天下来,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能走能动。
这天宋如宁睡得正香,隐隐闻见一股鱼香味。睁开眼睛时,见幕昀正烤着一条鱼。“好香呀。”
幕昀嘴角轻笑,转着树枝道:“我猜你一定馋坏了。”
“还真是。”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吃过鱼和肉了,只能吃水果,真的快受不了了。
幕昀将烤好的鱼递给她,轻声道:“小心烫。”
宋如宁一把接过,也顾不得烫,直接咬了上去。“啊,好烫好烫。”
“小心些。”幕昀眉目微蹙。
刚吃了亏,这次她仔细吹着,轻轻咬上一口,“真好吃。”又连连咬了几口。
幕昀冲她笑道:“慢慢吃。”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
幕昀转过脸,“你还记不记得你说我长得很像一个你讨厌的人?”
宋如宁头也没抬,嘴里塞满满的。“当然了,你们的确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你跟他不一样。”
幕昀道:“哪不一样?”
宋如宁又啃了两口,“他可坏了,他是我科室主任,没事就喜欢挑我毛病,说我这做得不好,那做得不好,竟然还诅咒我。”
幕昀道:“那他还真是坏透了。”
宋如宁点点头,表示认同:“很坏很坏,他就是个变态。”
幕昀道:“你说过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宋如宁点点头,“你相信吗?”
幕昀道:“我相信。”
宋如宁继续啃着鱼道:“我跟你说,别人都不信,就连纯枝都不信,她说我病得不轻。”
“纯枝是谁?”
“她是我的侍女!”
幕昀又往火堆里扔了几根树枝,“那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宋如宁鱼也啃了差不多,丢了鱼骨,满意地拍拍手道:“很好的世界,没有压迫,没有斗争,人人平等。”
幕昀眼里泛着光道:“真有那样的世界吗?”
宋如宁道:“当然有,你喜欢听的话,我就给你多讲讲。”
幕昀道:“洗耳恭听。”
色夜阑珊,崖洞里灯火通明,宋如宁给他讲着前世的种种,两人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回荡在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