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如宁气喘吁吁跑过来时,正好看到箫璇青倒在血泊里,她脑子里一片迷蒙,难以置信道:“箫..箫璇青..” 虽然她对箫璇青没什么感情,可是看着人死在眼前,还是忍不住颤抖。
柔良娣轻蔑一笑:“就这么死了,当真是便宜她了。”
箫缙凛声道:“当年若不是姑母将你们这些人带回去,你们这些戎卢的人早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今日?”
她轻哼:“我也原以为她是真的好心,将我们这些人从你的手中救下,给了我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如此,替她卖命也无可厚非。后来才发现,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别人施舍你一口吃的,是要你双倍奉还回来。我们这些人不过就是她手中的刃,就算是全部都死了,她也从未放在心上过。”
箫缙斥声道:“所以,你就将箫璇青当做你复仇的对象?”
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心头舒畅极了,扬起眉眼道:“何止,你也是我复仇的对象。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的手上都沾着我们戎卢人的血。”
她冷目灼灼,让人不寒而栗,宋如宁打了个冷颤。想起方才钱柏的话,柔良娣似乎喜欢幕昀,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柔良娣道:“人是我杀的,你要复仇也好,要报仇也好,冲着我来,不要再去找其他人。”
她冷声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只可惜,刚才没能炸死你。”
看着她被仇恨遮挡的双眼,宋如宁紧咬牙颔,想了想还是道:“一个人若是一直活在仇恨里,会很痛苦,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你又何必将生命浪费在这里。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去过你剩下的日子不好吗?”
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柔良娣哈哈一笑道:“若是换你国破家亡,爱人,亲人,一个一个的相继离世,你还能不能说得这般轻巧?”
她张了张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末了道:“我父皇母妃都死了,没有比你好到哪里去,现在你又杀了萧璇青,这样,还不能让你放下仇恨吗?”
柔良娣抬眉道:“放下?该怎么放下呢……那些离去的人都能回来吗?”
这时,萧缙望着一动不动的竹帘道:“普贤大师,听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过了会,帘幕后走出一个老和尚,他面部丰腴方正,鼻梁直挺,两道粗眉些许泛白,眼尾透着凉薄。
宋如宁定眼一看,正是先前和萧璇青谈话的老和尚。普贤,普贤,她总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似的,恍惚间想到在栖霞山上,苏茂山和一个和尚对话,他们言语间就曾提到这个普贤师叔。
她瞳孔微陷,震惊道:“是你,你就是那个用女尸供养血菰花的罪魁祸首。”
普贤双手合十,略微垂首:“阿弥陀佛。。”
“普贤大师改头换貌,隐藏在我苍离多年,躲在背后兴风作浪,耍得萧璇青团团转。怎么,不告诉你这侄女,你是谁吗?”
柔良娣不经意间瞳孔微微一缩,拧目道:“你什么意思?”
萧缙眸底有凌光闪过,神情冷峻,锐声道:“他就是当年的戎卢王。”
头顶一震炸响,宋如宁觉得脑子快要不够用了,磕磕巴巴道:“你……你说他……他是谁?”
萧缙握着剑柄,肃杀之意腾起,眼底透着寒光道:“戎卢王真沉得住气,这一日久等了吧。”
柔良娣瞳孔深陷,颤巍巍道:“你……说什么?”
萧缙轻哼:“从头到尾利用你的人就是他。”
柔良娣手心冒着冷汗,显些站不稳,哆嗦着:“不.....这不可能。”
她转眸望去,与普贤四目相对,想要寻找一些否定。不过惊恐的发现,普贤的眼睛里一丝波澜也没有,平静的出奇。
萧缙沉声道:“戎卢王,你不说句话吗?”
“阿弥陀佛。”他神情肃穆,静静立着,良久才开口道:“戎卢王,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人这么叫了,时光匆匆,竟然快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箫缙双眼直视着他,眼底幽黑一片道:“大师怎么会不记得自己身份呢,不然做下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他望向箫缙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萧缙下颚轻抬,轻哼道:“当年你一把大火烧了王宫,隐姓埋名,以为这世间再无人认识你。我本不想赶尽杀绝,放你离开,没想到成了今日之锅。你为了复国,躲在背后,几次三番挑起苍离和大禹的争端,滥用巫蛊之术,残害良民,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为得不止是复国那么简单吧。”
他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眸底逐渐黯淡:“原来你知道我的存在,还能一直容忍我这么久。”
萧缙嘴角上扬,冷声道:“我本想放你一马,只要你肯潜心修行,现在看来,纯属是我多虑。”
柔良娣浑身哆嗦,短促的呼了口气,颤声道:“师叔,他说的可是真的?”
普贤恍惚凝神,嘴角微微下垂,持有念珠的手顿住,徐徐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柔良娣目光闪了闪,有些不敢相信:“你一定在骗我。”
普贤看着她偏执的目光,眉心皱成一团,淡然道:“我就是当年的戎卢王。”
柔良娣眸底幽光一闪,牙齿都在打颤,如果戎卢王还活着,那么他们这些人做的是什么,又为了什么。仿佛眼睛里有薄冰破碎,燃起一道烟火,她恼怒道:“为什么你要瞒着众人,尤其是幕昀,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呀。”
刹那间空气里异常冰冷,普贤微怔,眼睑抽搐了下,披着袈裟的身影略显苍凉。
柔良娣脑子里翻转昏旋,眼前逐渐模糊,泪雨如下道:“师叔,你知不知道他们全都死了,为了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