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会比天灾更吓人的,躲都躲不了。”
两人说了两句便各自离去,不远处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开,只留下那夫妇二人,仍旧抱着孩子坐在屋前。
泊影忽地想起了幼时便听过的,关于渡影阁最初的故事。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百年前,第一任阁主面对的境况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但远山丝毫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妥之处。或者他分明清楚,却又根本不在乎。
他只想要借机扬名,成为时势之下造就的那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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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泊影等人到达嵘城两日后,余舟率领的御林军终于护送着朝廷拨下的救济粮姗姗来迟。
与御林军几乎同时到达嵘城的,还有来自柳不寒的一封信。
信中照例简述了这两日朝中动向,又称谢侍郎如今正暗中调查皇长子赈灾一事的内情,其中便提到了峥州知府张延墨的名字。
除此之外,柳不寒在信中称御林军时隔两日才到达峥州,并非因为余舟迟迟不肯动身。
在赵云奕一行人离开临安两日之后,御林军才接到了南下的命令。
赵淳先前虽然答应了赵云奕的请命,也拟好了圣旨,但从一开始他便不曾诚心想要解决峥州的问题,却想要借着叛乱除掉这个如今对自己最有威胁的儿子。最好的情况便是二皇子死在程大实手上,姗姗来迟的御林军再将起义军连根拔起。
故而作为御林军中郎将的余舟有所听闻,也早早做好了南下的准备,却迟迟没有得到皇帝的准话,不敢私自出兵。
等到皇帝前脚跟着仙师闭关修行,御林军后脚就接到了国师送来的圣旨。加之谢子庸在户部奔走,飞快敲定了救济粮一事。
就这样,纵使满朝文武平日里各怀心思,不管是想等着看白途因此被皇帝治罪的,还是听闻了峥州时有心为民的,终究也借着皇帝闭关的当口,心照不宣缄口不言。
待到天明时,御林军终于护送着救济粮离开了临安。
赵云奕一字一句看完了整封信,面色越来越沉。见泊影好奇地凑过来,他便顺势将信交到泊影手中。
“赵淳从中作梗迟迟不肯下令,丝毫不顾峥州百姓是否正处于水火之中。”赵云奕冷哼一声,眼中划过一丝怒意。
泊影飞快看完了柳不寒的长信,大约知晓这几日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禁皱眉道:“如今峥州这般情况,倘若叛乱当真如上报到临安那样严重,这片土地该是何等模样简直不堪设想。”
“为帝王者昏庸无道,却因为忌惮亲生儿子而这般不顾臣民,简直不分轻重。”
泊影轻叹一声:“原本你还想瞒下身份在城中调查,避免引起张延墨的警惕,只是没想到御林军会在那种情况下出现。”
御林军进城时,是张延墨亲自去城门外相迎的,而他不过是被解至明撺掇着站在街边看。当余舟视线看过来时他正欲躲到一旁,却被杵在一旁的解至明挡住了去路。
眨眼的功夫他便被余舟发现,眼见他朝着自己走过来,当众与二皇子见礼。
如此一来,赵云奕的身份猝不及防被揭开,而奉旨而来一事也根本瞒不住。
解至明倒是一脸懵没有什么反应,而张延墨得知二皇子在自己身边跟了两日,吓得慌忙跪下。
赵云奕与解至明一同前来,知府只将他当作某位东南海师的将领,解至明也没有特意介绍过。虽然起初张延墨心中有过些许疑惑,但还是没有多问。
最后还是赵云奕将他扶起,称自己奉旨前来协助知府大人解决叛乱与水患之事。
“瞒不住便瞒不住罢。”
赵云奕接过信妥善收起,才将紧闭的窗户推开。
如今整座知府宅院围满了御林军,余舟以保卫皇子安全为理由坚持不肯松懈。
他朝院外看了一眼,又谨慎放低了声音。
“那便顺势利用这个二皇子的身份,让他今晚就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