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破风声划过,尖叫声戛然而止。
箭矢扎破血肉,城门上的守卫纷纷中箭跌落,自高处坠落摔在地面。
守卫登时戒备,跑向远处城墙之下想要击鼓示警,却不想乌檐迅速折返。
他自身后一把捂住守卫口鼻,利落出剑,割开了喉咙,随手丢在地下。
鲜血霎时喷涌,守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眨眼间便丢了性命。只有暗处的眼睛借着月光,将他一招一式看得真切。
远处巡逻的守卫齐齐冲了过来,黑衣人纷纷拔剑迎击。
城外动静越来越大,月光之下一片剑影刀光。
乌檐本就是暗阁精锐,身边三人更是出手狠辣,如今以少敌多对上守卫也不过片刻便分出胜负。
泊影眉头紧皱,后背紧紧贴近墙壁,不由放轻了呼吸。
她的目标是远山,眼下的情况与她预想的却不大一样。城外不知是何情况,但一声声喧闹几乎要冲破城门。当是起义军无疑。
事发突然,她必须想办法通知赵云奕。
泊影抬眼望向城门的方向环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那一面绘着朱色纹样的鼓上。
乌檐自守卫尸体上搜出的钥匙,朝着城门处大步走去,泊影绷紧了神经伺机而动。
城门开启的瞬间呼声震天,叛军声势浩大冲进城中。打头的是个手举大刀头戴白巾的大汉,口中高声呼喊着“占领嵘城!打倒狗皇帝!”,紧跟在他身边的少年是同样一番打扮,但泊影一眼认出,那是先前自渡影阁叛逃的人之一。
脚下大地隐隐震动,不甘示弱的呼号声仿佛要叫醒太阳。
冲破城门的人群好似出笼的野兽,顿时四下散开,冲进来边一通乱砸,将连日遭人围剿的憋屈一股脑全部发泄在不得安眠的深夜。
趁着街上一片混乱,泊影躲避着叛军的视线悄悄绕去城门边。
叛军挥舞着武器向城中跑去,无人注意到夜色之中少女抄起鼓槌,重重砸向鼓面。
一声。鼓槌沉沉砸在头顶之上,震得她心跳一如鼓擂。
呼号声静默一瞬,所有人顿时停下抢砸的动作看向声音来处。
又一声。鼓声响彻夜空,顿时越过人群呼号,顺着天幕传向远方。
泊影听得出周围正有人围拢过来,但她此刻什么也顾不上,只盼着远在城西的御林军,或者府军,什么人都行,能够听见西侧城门传来的示警。
再一声。鼓声飘向夜空,泊影敏锐察觉一道黑影已袭至身后,瞬间警觉回身,挥舞着鼓槌向身后人头部砸去。
来人迅速后退闪躲,泊影借机转身又是一槌鼓声。
身后人亮剑劈来,泊影倏然闪身,跳开险险躲过剑锋。
长剑扎破鼓面,朱色纹样中央划出一道长长的裂口,恍如伤口渗着血,再也发不出示警鼓声。
城墙之下,两人相距一丈远,无声对峙两相戒备。起义军已经围拢至城门不远处,所有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泊影,你居然真的敢来峥州。”乌檐深黑的双眸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少女,“既然来了就别想着走了,我们阁主要见你。”
泊影双手握紧了鼓槌,紧紧盯着来人不肯相让。除了两只鼓槌,她的手边没有足以与乌檐那一把长剑抗衡的武器,为了行在城中掩人耳目,惯用的佩剑也不曾带在身上。
乌檐对她的出现不曾表露出任何意外神色,仿佛早有预料。他或许早知晓她跟在身后,才故意将她引到此处。孤身一人面对百余人的叛军和混在其中的远山派,她成功逃脱的可能大大减少。
而泊影眼下只有一个念头——拖。
即使鼓声不曾惊动赵云奕,起义军攻城的消息也定会传到他的面前,而她要做的,便是尽可能拖些时间等待御林军。但首先,不能再叫这一群匪徒般的人物再深入城中,将连日心血毁于一旦。
“你们阁主?”泊影嗤笑一声。
“叛徒远山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如此无能无用之人何时也敢自诩为阁主了?还是说……”
她顿了顿,眼中流露出讥讽神色。
“是远山给了你什么骨头,才招来你这条死心塌地的狗?”
她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乌檐,只见他面色一沉,咬牙切齿拔剑向她冲来,围观的起义军见状也跟着一拥而上。
目的达成,泊影当即转身跑开。
她灵巧闪避着向来袭来的一刀一剑一棍一锄,看准机会迅速反手迎击。常年持剑的手挥舞着棒槌,一砸一个准,且不说叫敌方当下失去行动能力,至少眼冒金星的短短瞬间,足够让她自人群中窜出。
泊影头也不回向城门方向跑去,随手抄起守卫尸体边的长剑,心中更是有了几分底气。一手鼓槌一手银剑,便要将起义军往山林中引去。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片混乱中,泊影听见乌檐吩咐其他人向城中攻去。
有人顺从停下,而另一部分人好似根本不曾听见,紧追着泊影向山林跑去。眼前身着裙装的女子看上去没有那般难对付,若是能够将其抓获,便是破城之后第一件“从龙”功绩,谁不是争着赶着立功?
泊影方一穿过城门,便见山中闪过一道寒光。
她眸光一凝,敏锐向侧边躲闪,一支箭矢狠狠扎进沙土地,正在她脚边。
山里有埋伏,当是方才射杀城门守卫的那一拨人,她眼下正处于对方视线之中。
迟滞的一瞬间,起义军已经追到身后。
泊影脑中飞速转动,思考着该如何拖延时间,又顾着前后夹击的两方,不得不提起十分戒备。
身后锄头挥来,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