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等半月后再给我。”
秦少卿不在意地回答。
听到这话,旁边众人面面相觑,这一听就是被人坑了啊,连实物都没见着,等到了那时候,指不定那书肆都拿钱跑路了。
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提醒秦少卿的,只是默契地换了话题。
那人安下心来,心想周兄真是多虑了,那乐经哪是能随便买到的,连周兄手上那本从《小戴礼记》中摘录的十一篇乐经内容,也是费了好几年的功夫,走访各地才从民间收录而来。
哪是这秦少卿短短几日就从一不知名小书肆买到的。
心中鄙视之情一闪而过,看着身边少爷风光无比的样子,他眼里藏着嫉妒,明明是个草包,就因为家世显赫,自己这些学问比他好千百倍的人还要恭维他,真是天道不公。
想着府尹生辰宴上,秦少卿丢脸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出声。
不知身边人恶毒的心思,秦少卿根本没想过买的书要是假的怎么办,他活这么大,从来不以恶意揣测别人,在他看来,这世上的人没有不对他好的,无论是因为他的家世还是因为金钱,只要他高兴,无所谓别人怎么想。
中午用饭结束,余祭酒宣布休息一个时辰,众监生回监舍,他自己则带着西亭先生还有顺带的楚易,回到他的祭酒宅。
西亭先生让楚易坐下,他和余祭酒则分坐在正首两侧,端着茶杯慢慢品着。
楚易刚蹭了一顿没甚滋味的饭食,感叹这国子监学子日子过得也挺艰苦。
看着前面坐着的两位大佬,楚易也是才知道去他店里买书的老头竟然是个贵戚,跟刻板印象不同,他穿的也太过于朴素,跟邻居家天天去钓鱼的老伯没什么区别,哪会有人能想到他身份竟如此尊贵。
另一位就是这国子监的最高长官,相当于校长的余祭酒,他本人也是和蔼可亲,随时都笑呵呵的,看来是个挺好说话的人。
楚易默默品茶,在心里猜想叫他来是为何,他就是个卖书的,这些大佬不至于要考教他的学问吧?
沉默了一段时间,上座的余祭酒缓声问道:“楚公子,这场讲学可有收获啊?”
楚易心想来了,连忙站起身,作揖道:“小子愚钝,这易学之道过于高深,小子没太听明白。”
他说得很直白,也没装模作样自己听懂了,要真那么说,人家问起细节又说不上来,给人的印象更不好,还不如直说自己没听懂。
余祭酒看似跟他想得一样,对于楚易的直言不讳也挺满意,摸着胡子斜眼看旁边人:“灌甫兄,看来你讲的天花乱坠,不能使学子听懂,那也无用啊。”
楚易正想开口解释不是西亭先生的问题,就看到两人脸上都带着笑,一看就是相互打趣,他就默默闭上了嘴。
两人又斗了会儿嘴,这时西亭先生才开口问楚易:“老夫叫楚公子来,是有一事想讨教。”
楚易连说不敢,然后就听到对方问他店里的书都是从何而来。
当然,西亭先生也不是质问,这要是涉及家族隐秘,自然可以不说。
楚易书肆的书的来历自然无法跟人说,但确实得有个出处,要不以后人家看他赚钱眼红,暗地里调查就能得知他这书是突然出现的,到时候再给他按个妖孽的罪名,他可就玩儿完了。
他左思右想,只能把这锅按在远在漳州的外祖父身上,从原主记忆来看,外祖父貌似是做生意的,跟海外也有贸易往来,只要说这是祖辈传下来,再加上外祖父常年在外,喜欢收购孤本佚书,这才有了如今的藏书量。
楚易就这么说了,看两人的脸上竟没有意外之色,只略微思考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打听过他的身世,跟自己想得一样,也把藏书归功于外祖父身上。
感觉过了这一关,楚易缓缓呼了口气。